('晏鹤清看向湖面。前方几步之遥,水面倒映着灯光,肉眼可见,溅起圈圈点点的涟漪。“下雨了。”他轻声说。陆凛闻言,翻过红薯起身,“后备箱有伞。”去后备箱放东西时,晏鹤清见过。车停在不远处,雨势越来越大,陆凛回来除了伞,还拿着一块羊绒毯。羊绒毯直接抛到晏鹤清头顶,陆凛撑开伞。大得出奇,遮住了他们钓鱼这一小方天地,支好没一会儿,雨滴碰到伞面,噼里啪啦作响,雨落下来了。雨丝顺着伞缘滴落,没有风,雨声不算大,淅淅沥沥。水这时烧开了,壶盖被热气冲得颠簸,咕噜作响。晏鹤清握紧红薯,滚烫的热度暖着手心,却也没觉得冷,他没空手,只微微歪头,羊绒毯就滑到他肩膀,穿着羽绒服,还是能感受到暖意。“颈椎不好,还乱扭?”陆凛看过来。晏鹤清眼底有淡淡流光,他望着红薯,声音平静,“知道太甜不好,还是会忍不住尝试,大概人性如此吧。”红薯只剩小半,他低头,一口解决了。“这是天然甜味,多吃几个,没太大影响。”除菠萝油条虾,薄荷绿豆水,陆凛第三次发现晏鹤清的喜好。他还没吃,将他的红薯递给晏鹤清。“人性还有多尝试。”晏鹤清定定望了2秒,接过了。接下来,两人都没再出声,一个安静啃着红薯,一个安静看小说。山里下着大雨,市区却没动静,只是冷,特别冷。从医院出来,陆牧驰没开车,打车先去买礼物,又到了晏鹤清的住处。他抱着一个纸箱,蹲在晏鹤清家门口瑟瑟发抖。他数次想敲门。他到的时候,三楼窗户暗着,他看时间,11点了,应该是晏鹤清休息了。换以往,他二话不说拍门。可现在他是来解释,解释他对林风致是过去式了。今早在病房,晏鹤清态度冷漠,他想很久,终于想明白了。拒接他电话,远离他,冷淡他,都是因为林风致。晏鹤清和林风致是亲兄弟,他不会觊觎林风致的一切,包括他。尽管晏鹤清是那么喜欢他。所以,他迫不及待追来,就是要告诉晏鹤清,他弄清楚了他的心思,也确定他现在的心之所系。他喜欢他,他早不知不觉喜欢晏鹤清!敲门的手始终没抬起,他外套拿成了大衣,没拿羽绒服,楼道的空窗还不断往里灌凉风,又舍不得走,他想晏鹤清开门,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纸箱有东西在动,发出细细的声音,陆牧驰低头,揭开一片纸盖,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冒了出来,陆牧驰“嘘”了声,将它压回去,又抬头望向漆黑的窗外。天快亮吧!——雨下到快五点,就停了,没一会儿,天边就落下亮光,隐隐要出太阳的趋势。湖面没有飘鱼。昨夜下雨,饵料全冲走了。收拾着东西要回市区,晏鹤清上车前开了机。开机,一条微信登时弹出来。sep12,林风致。凌晨1:02分,一条。[你有答应他吗?]第55章 055[你有答应他吗?]晏鹤清盯着这几个字, 他突然感到恶心。不是生理的想要呕吐,是来自心底、灵魂深处,涌动着深深的厌恶。他关上屏幕, 抬眸望向前方。陆凛提着工具放进后备箱。离得有段距离, 微曦的光落到他身上, 轮廓有些模糊。晏鹤清就这样静静站了很久,直到陆凛关上后备箱, 他才走上前,微弯着眼眸,“你忙着回去吗?”陆凛问:“还想钓?”晏鹤清摇头, “我困了, 可以先睡一会儿再出发吗?”浓烈的恶心感还在翻涌, 他现在困得厉害, 待会儿上了车,他肯定会睡着。陆凛唇角勾起些微弧度,“你以为我是阿诺斯塔克?”晏鹤清眼里流露出迷茫。陆凛心口忽然很重地荡了一下。湖面笼罩着一层朦胧晨雾, 他的嗓音似乎也溶进了那雾,缥缈又低沉温柔。“是漫画人物,他带着基因疾病出生, 依靠机器设备存活,无法自主活动。”“同时他还是超级天才, 他重新编写他的细胞,修复他的身体活动, 还能永远不用睡觉。”陆凛揉了揉太阳穴, “我是普通人, 得补一觉才能开车。”晏鹤清突然说:“你不是普通人。”陆凛望向他。晏鹤清眸光清澈, 唇角笑意徐徐绽放, “你是工作狂,春节也不休息。”“我不是工作狂,是对工作有兴趣。”陆凛深深看他一眼,转身拉开后车门,“换做别的,也一样。”别的是什么,他没说,晏鹤清也没问。陆凛松开车把,“你睡后面。”走几步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晏鹤清弯腰上车,车后座十分宽阔,足够容纳一名成年男子平躺,摆着两只黑色提花靠枕。前排陆凛在脱外套,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他没回头,声音在车内回荡,“别忘了脱掉鞋,不然你睡醒脚也肿了。”晏鹤清低头,他穿的短靴。脱掉外套,晏鹤清又脱掉鞋,并拢摆好,他取过一个抱枕,侧卧躺下,将衣服盖在身上。车内暖气打很足,他是盖着被子,有安全感。从里到外的疲倦,晏鹤清掀开眼帘,望着前方一直没有下落的椅背,他掏出手机,调了闹钟。一小时。他只用睡一小时。没一会儿,眼皮坠落,沉沉睡着了。后座安静,又过了一段时间,陆凛才转过身。狭窄的视野里,晏鹤清蜷缩着,双手交叠在胸口,下巴埋进手湾里,露出一小片侧脸,两只长腿曲着,衣服掉到了地上,还落着一只手机。取过羊绒毯,陆凛展开,往后探了探身,将薄毯轻轻盖到晏鹤清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晏鹤清动了,整个人往羊绒毯里缩,笔刷一样的长睫,堪堪擦过陆凛指间。毛茸,有点淡淡的痒。陆凛黑眸浓郁了几分。晏鹤清完全缩进羊绒毯,从形状来看,他双手紧紧攥着毯子。陆凛松手,准备捡起晏鹤清的外套。这时手机屏幕亮了。来电是一串本地号码。陆凛没接,等电话结束,再来第二次才接,以免有人找晏鹤清急事。很快,屏幕暗了,紧接着继续亮起,还是这个号码。陆凛连衣服带手机捡起,外套挂到副驾靠背,握着手机下车了。他没穿外套,刚下车,温差差异明显,他轻声关门,往前走了几步划过接听。刚接通,对面便倒豆子一样抱怨,“你怎么不接电话!车我送到了,花圃老板……”陆凛沉声打断,“讲清楚,重复一遍。”他语气并不严厉,甚至算得上平和,但就是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对面呼吸重了一些,再开口,语气已经变得恭顺,“事情是这样,您昨天在我们车行购入的车,我按照地址送到秀梅花圃了,您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