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车,余甚该怎么回家?“打车?”封木问身侧缄默不语的余甚。余甚扫了一眼脏兮兮的封木,答非所问:“我有点饿了,还没吃晚饭。”“……”封木说:“我也没吃,外面一块吃了吧。”余甚看着封木,忽然抓住封木的胳膊,强硬地摊开他的手,掌心蹭掉的皮翘了起来,正往外渗血。“回你家吧。”余甚皱眉,说,“家里有医药箱吗?”封木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就在附近?”“我看你穿的不多,外套都没有。”余甚的话一出口,恰好袭来阵凉风,封木哆嗦地耸了耸肩。风不是很冷,但从封木身上刮过,封木却觉阴冷。“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呢。”封木说,“家里有医药箱,待会回家随便涂点碘伏就好了。”封木道:“走吧,下班的时候我买了好多菜,可以请你尝一尝我手艺。”余甚脱下自己的西装给封木披上,西装的版型对于封木而言偏大,封木眨眨眼,感受到衣服上传递而来的温度,鼻尖萦绕淡淡的香水与中药相融的气味。他一直认为他和封木的体型没有太大差别——至少肉眼上看是这样的——直到他套上余甚穿的正好、自己穿上却相对宽松的衣服。余甚扬起嘴角,似乎心情不错:“既然是在准备晚饭,为什么突然跑出来呢?”封木噎住,忘记家里还有这么一码事。“……家里比较脏,我出来透透气。”“不干净?”“对啊。”封木眼睛乱飘,“不太干净。”电梯上行的时间太过漫长,一向习惯沉默的封木竟有些许不自在,他偷偷瞧了瞧余甚,咳嗽两声,生疏地扯话题。“余甚,你被收养之后过得还好吗?”相当老土的问话,封木尴尬得想撤回,问的是什么东西?“挺好的。”余甚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封木盯着自己脚尖,气息沉淀几分:“余先生呢,你们现在相处的融洽么?”余甚思忖片刻:“应该吧。”“应该?你们分开住?”“嗯,他肺癌死了。”余甚淡漠道:“五年前。”封木没料到居然是这样一场结局,沉默许久才开口:“……抱歉。”“没关系的。”余甚说:“早些离世免去病痛折磨,对他而言不也是解脱吗?”封木不吭声,翻出钥匙打开门。余甚进屋,笑着评价道:“木木,家里很干净啊。”他抬了抬下巴:“而且,你不早早就做好饭菜了吗?”“……”封木对着一桌丰盛菜肴出神。余甚找出医药箱,坐在沙发上朝封木招招手,俨然像这座屋子的主人。“先上药。”余甚说。封木只能先把注意力转回来。封木瑟缩肩膀,凉性的碘伏涂在伤口处竟是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倒抽气,余甚擦抹的手一顿,观察到封木皱眉忍痛的神色,凑近伤口吹了吹气,似乎这样做可以减轻疼痛感。他说:“小时候在动画片里学来的,他们上完药都会这样做一下。你那时候好奇是不是真的会不痛,还说哪天一定要实践一下。”封木为之一愣,他说的话自己都早忘记了,余甚居然还记的。封木缩回手,嘴硬道:“其实不怎么痛,你不吹也没事。只是、是我表现夸张了。”“为什么呢?”“转移注意力?”封木说。余甚扣上医药箱,忍俊不禁:“那不就是怕痛?”封木不说话了。低头瞧见自己穿得破烂衣服,他边往卧室走边说:“我先去换身衣服,至于桌上的饭……”封木哑言,他不清楚该如何跟余甚解释,饭根本不是他做的。封木快速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竟然清一色是他昨晚刷视频时收藏的几道菜,卖相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人能不能吃……可口的佳肴散发着浓郁的诡异气息。余甚早早进厨房盛饭,抽出两双木筷子摆好,见封木仍旧穿着脏衬衫发呆站在卧室门口发呆,疑惑问他怎么还不去换衣服。“木木?”他拉开木椅,轻声唤他。“啊……?”“快些换好衣服,来吃饭了。”封木下意识道:“你先别吃!”余甚奇怪看他。封木脑袋发懵。“你别担心,我不会吃独食的。”余甚失笑,“等你过来,一起。”封木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话却越说越糊涂,无奈下,他快速闪进卧室,还是觉得换好衣服带余甚出去吃比较稳妥。衣柜里找出件偏休闲的纯白打底长袖,封木解开一颗颗纽扣脱下衬衫,不知怎得,他总能感觉到卧室里不止他一个人。有道焦灼又露骨的视线似乎一直凝聚着他,这迫使他重新换衣服的动作十分僵硬,有种他面前站了一个无形的人的错觉,那人还休闲坐在床沿端详他脱衣服,目光炙热又讥诮。封木疑神疑鬼望了圈陈设简单的房间,沉思几秒,突然朝空气说话,“你在吗?”安静。无边的安静。封木对自己有点无语。他换好衣服出去,本正常搁置在书桌一角的圆珠笔忽然轱辘轱辘滚落到地上。啪。很轻的一声。可这封木来说无异于惊天巨雷。封木握住门把手的手颤了颤。掉落的圆珠笔令封木联想到了这周夜晚加班时同样离奇出现的黑色水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