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反观自己呢?自己守了公子五年,跟自己一般儿大的几个丫头都已经当了娘了,可是自己现在却还只是一个二等的丫头。她怎么能甘心?“为什么?我自认待你不薄,念在了你是老夫人赏过来的人,从未对你有过任何的责罚。你为何要谋害夫人?”红珠面有愧色,也不知是因为她后悔了,还是觉得自己对不住林少康,又或者是事发了,她觉得对不住自己背后的主子!“红珠,你抬起头来。”红珠一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向了浅夏。事已至此,再辩驳也是无用。而且大公子的眼里始终就没有自己,这一点,红珠很清楚!即便是自己求情,也未必就能留得一条性命在。既如此,倒不如拼一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然不能在临死前,还被大公子小瞧了去。浅夏看着一脸的倔强和抵死不认错,只觉得这样的一个姑娘,倒还真是有些可惜了。这样有傲骨的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是敢算计她的母亲?浅夏的眸色渐深,此时屋内,已无旁人,于嬷嬷和三七分别在门外守了,而她自己又是背对着两人,自然不必担心他们能看到什么。“红珠,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想必你也是身不由己。你放心,只要你能将幕后主使你的人说出来,那么,我自会求了母亲饶你一命。”没有人看到浅夏眸中的变化,而正与她四目相对的红珠,突然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然后不由自主地,便被吸附其中,再然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侵入了她的脑子里,让她一时畏惧,竟然是有些慌乱了起来。“我说!我说!”因为有浅夏挡在了她的身前,所以,林少康和云氏都没有察觉到红珠有什么不妥。“是,是四夫人身边的婉儿姑娘给的我。她说这种东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坏处,只要每天一点点,不会要了夫人的性命,却会让夫人渐渐疲惫,不能再尽心尽力地伺候将军。所以,所以,我便大了胆子,给夫人用了一些。”红珠的声音有些呆滞,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不过林少康仍然是察觉到了。不过,在他看来,许是红珠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一旦被揭穿,她便只有被赐死的份儿,心中害怕,倒也不足为奇!浅夏的唇角一勾,四夫人?方氏么?“是婉儿姑娘亲口告诉你这些的?”“是!就是她!她还说,这种药没有毒性,只要是每日定量,夫人也不会死。只是不能侍寝而已。我没有谋害夫人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得到将军的一点点的垂怜。我也是被逼无奈。老夫人将我赏给了将军,我自然就是将军的人了,可是将军迟迟不曾碰过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再不能得到将军的垂爱,怕是老夫人会将我彻底地当成了弃子的。”浅夏不语,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回身,看着自己身后的林少康。他一脸铁青,那紧紧抓着椅臂的手上,可见其筋骨爆起。“就为了这个,你就向夫人下毒?”许是因为没有浅夏的重眸,所以红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可是其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几乎是出于本能,便直接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下毒。婉儿姑娘说那东西不会害死夫人的,只是让夫人缠绵病榻几个月,如此,我便有机会服侍将军了。”话音未落,红珠动作极快地伸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眼神中闪过了一抹不可思议,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将这一切给说了出来一般,瞪大了眼睛,六神无主地来回转动着。浅夏不语,婉儿是四夫人身边的丫环,却未必就是四夫人的人,这一点,她可是很清楚。在高门大宅之中,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前世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若是果真是四夫人对母亲起了杀心,只怕未必会派了婉儿亲去。毕竟,那个婉儿,可是四夫人方氏身边儿的陪嫁丫头,极得四夫人的宠信的。方氏是什么人?八面玲珑的主儿,做事岂会如此地不小心?浅夏才刚刚到了云氏身边,便听得云氏一声惊呼,再转身一看,红珠已是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相较于云氏的惊诧,浅夏的表现,太过镇定,就连林少康都难免地紧了紧眉,毕竟,这是服侍了他五年的丫头。等到将这里清理干净,浅夏知道,那幕后之人,定然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或许,很快就会再有别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被她拿来当枪使的,还会不会是那个婉儿?次日半晌,浅夏陪着云氏在后花园里走走,许是昨天的事情太过突然,云氏的精神有些差,脸色到现在都是有些白的。“母亲不必自责,那是红珠自己选择的路,与旁人无干。”“话虽如此,可到底也是一条性命!况且,她也曾说过,如果不是老夫人相逼,怕是她也不会出此下策。”“母亲是觉得她太过可怜了?”云氏停了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身边的女儿,对于红珠的死,她表现得太过冷淡,太过镇定,这让她隐隐觉得,自己女儿的心,似乎是比五年前,更硬了一些。“难道你不这样觉得?”云氏的眸底有些复杂,看着娇美如花的女儿,明明只有十五岁,可是她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和态度,却是像极了一个历尽沧桑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不是对自己的主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被人利用,再落得如此下场。母亲,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没有办法代替别人做任何决定。更没有什么立场,来为不相干的人难过伤心。”听着这有些近乎冷情的话,云氏突然就觉得心底有些发寒!这是自己的女儿呀!虽然她一早就猜到了这五年里,她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养伤这么简单,可是现在从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嘴里听到了如此冷静且冷血的话,还是让她有几分的揪心!本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花儿一样的人生,此刻,却是如那崖上的松柏,虽然顽强、长青,让人赞颂,可到底不该是一个女儿家,该有的人生。“小夏,你心里,可恨母亲?”浅夏微怔,不明白母亲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待看到了母亲眼底那深深的自责,以及脸上有些不太甘愿的表情时,她明白了。母亲在担心自己!母亲虽然性子软一些,可是对于许多事,也都是了然于心的。怕是母亲也猜到了这五年来,自己跟着舅舅到底学了什么,做了什么,所以,让她心疼了!浅夏知道,秘术师,迄今为止,能让众人承认并且是膜拜的,没有一个是女子!一来是因为女子有此天赋的极少,二来,则是修习秘术,绝非是说起来那般容易的。虽不及习武那般的辛苦,可是于心智上,却是极其痛苦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