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眼看着程避愆脸上的表情像是毫无防备一脚踩进旱厕里一样痛苦又惊恐,结合他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有虫子?”“蜘蛛!好几个!母子蜘蛛!啊啊啊啊!”程避愆抓着他的两只胳膊,焦急地恳求他:“帮我看看我身上还有没有,快帮我看看,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谢执:“……”“你是谢执?”程避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说:“快帮我看看,它们肯定还没走,好多蜘蛛啊!”“你别动,我检查一下。”谢执拿着程避愆的校服,脱了校服就是个纯棉的白T,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信,肯定还在!”“那就去厕所脱了看。”程避愆拉着他快步去往厕所。谢执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手,顺从地跟着他走。厕所有几个男的在聊天,程避愆进来就要脱衣服,被谢执扣住手腕,“去隔间。”程避愆拉着他进了隔间,立马脱了衣服塞进他怀里,“我要脱裤子。”他话音刚落,谢执明显感觉到,外面交谈的声音瞬间安静了。谢执嘴角抽搐了一下。“应该没了。”谢执出言提醒。“不可能,肯定还有!”外面的脚步声贴近了,谢执听到了两声低语——“窝草,同性恋!”“他俩不会是要在这搞吧?”“这是找套呢?”隔间站俩男人,空间快不够了,程避愆几乎贴在谢执身上,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查找蜘蛛上,无暇顾及外界的一切,也包括谢执。“蜘蛛进不去的。”谢执说:“你再检查一下裤脚就行,感受一下,腿上有东西吗?”程避愆胡乱摇头,这才感觉有点冷了,缩了缩肩膀。“衣服穿上吧。”谢执说:“没有蜘蛛了,实在担心我们出去开房看。”外面传来个男声:“窝草他们要开房!”程避愆像是累了,绷着身体,把头靠在谢执胸口的位置,疲惫地叹着气。谢执一只手拿着他的衣服和手机,另一只手握住他光裸的胳膊。程避愆微微瑟缩了一下,没有推开他。他额头的碎发乱糟糟的,有几根遮住了眼睛,他拿过衣服穿上,一脸的沧桑,一脸沧桑地抬头看谢执。“你刚才没看到,这么大。”程避愆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圆。“后面跟着两只小的,在我膝盖上。”程避愆伸手把额头的头发往上捋了两下,显得有些神经质。“我小时候被关在阁楼里,看到过一窝的蜘蛛,四处乱窜,我没有鞋,踩到好几只,尸体,和血,脚底下都是。”“我不敢睡觉,三天,我站着,没有地方站,我感觉它们到处都是,没那么夸张,没什么可怕,不咬人,不是害虫,它们是无辜的,我知道,它们……”他伸手用力捏了两下自己额头,又长出了一口气,“我要出去,我不想在厕所待着了。”“好。”程避愆把T恤胡乱套上又把校服穿上,和谢执走出了厕所。“我头疼。”“去哪?”谢执说:“去我家洗个澡?”“好好好,谢谢,太感谢了。”程避愆拉住谢执的胳膊:“大侠,我的好大哥,我头疼,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这个现实的世界了,果然还是这么烂啊,还好有你啊,你是活人吧?”“我是活人。”他凑近了谢执,几乎是粘着他,“你多高?”“188。”“不能再长了,再长看起来显得蠢。”“好的。”程避愆忽然就凑得更近,几乎是伸手搂住谢执的腰,他的动作很像是走丢了被找到之后的小朋友,没有挨骂,但是很害怕,很害怕家长会把他抛弃,于是就怯生生抱着他的家长。程避愆显然把什么都忘了,不然他不可能做出这个动作。谢执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他带着程避愆走出影院,外面是阴天,没有太阳。程避愆恢复了几分智,和谢执拉开了距离。“来根烟不?”谢执语气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行啊。”程避愆接过谢执的烟,他会抽,但很少抽,更没有烟瘾。他站在路边抽烟,一边回许择凯和黎雪的消息。老许(备注):干啥去了?俩人走这么长时间???程闭千:遇到蜘蛛了,我以为旁边是你呢,他什么时候换的位置?我不回去了,那里有蜘蛛,操蛋老许:窝草!用不用我去找你?许择凯知道他怕蜘蛛怕得要死。程闭千:不用,你们把电影看完吧,到时候上架app我再补结局,我和谢执换个地儿待待,你跟黎雪说一声,我懒得再发一遍了老许:okkk“我好累。”程避愆说:“我好累。”谢执:“我叫车。”程避愆坐进车里的时候,一头扎进了谢执的怀里。他能听到自己短促的呼吸声,大脑晕眩,脑海里闪回儿时的画面,又想起弗洛伊德有关童年的学说论,又想起电影院的蜘蛛,想起它爬行过皮肤的触感,在自己皮肤上行动的轨迹。又想起谢执,想到他现在就趴在谢执的身上,谢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这次的司机很安静,从上车谢执报了地址之后,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不知过了多久,程避愆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到了。”程避愆没有动,然后他感觉到谢执伸手,握住他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别让司机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