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王一个激动,又开始剧烈呛咳,祁容连忙为他抚背平息。“皇叔……”“容儿啊,皇叔累了,稍后就去见你师父吧……”朔王忽然不想多言,随后靠在椅上竟闭眼小寐起来。祁容见此,便从床铺上拿起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才退步而出。祁容离去后,朔王眼眶周边已是微微红肿,浑身也在微微发颤,他极力压抑着愤郁悲烈的情绪,一遍遍自言自语着——“玉儿,玉儿你看到了吗,祁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你放心吧,即使我最后拼尽一死,也要助他一臂之力,夺回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另一个房间,祁容待风墨北检查过身体后,才披衣系带,之中师徒二人无过多对话,顶多是风墨北问一句祁容便答一句,全是与身体状况有关的话题。末了,在祁容刚要离去时,风墨北突然将他叫住——“黧儿在宫中怎样?”祁容身形一定,回首淡淡道:“师妹行事一向自有主张,未曾让我操心过。”“自有主张……”风墨北重复一遍,不由得冷哼,“这点倒说的无错,那丫头现在越大越管不住。从邬国来到天朝一事,你可曾怪过她?”祁容低首慢答:“师妹此番做法,无非是想暗中相助于我,祁容能够理解。”“嗯……”风墨北点点头,又道,“她一心想要助你,我自然看得出来,只要不乱了大计,其它就任由她了。”说完,风墨北斜眸瞄下祁容的表情,补充句:“这丫头已经被我娇惯的太过任性,若平时到你这里发起脾气,不必理会便是。”“是。”祁容默默应着,随后见风墨北再无要说的,方移步离开房间。********这段日子京城有个话题受到不少人热议,即是靳府与兰家相互来往密切,兰玖容时不时就持礼登门,还经常把靳老爷子哄得笑不拢嘴。试问财势不缺的兰公子此举为的是什么呢?回想之前冯衍那阵风波,答案已让不少人心知肚明了。所以大家纷纷好奇起来,究竟靳府千金是怎样的女子,能独独吸引住这位传说中神秘公子的目光呢?然而实际上,靳恒并非如外界所说那样开心,只因兰玖容每次前来都只跟他谈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极少问及奚勍的事,而且停留府上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令靳恒一时也无法猜出他对女儿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所以靳恒心头焦躁如焚啊,以前因奚勍性格对她的婚事已经死心,不晓现今又重燃希望,有时真想直接开口询问兰玖容的心思,直恨不得立即将女儿嫁出门去……今日阴云密布,半空飘着丝丝细雨,不过在这样一个并不晴朗的天气里,祁容却是登门拜访了靳府。被家婢一路领进正厅,祁容就见靳恒今日早朝后竟连官服都未换去,不免颇感意外,毕竟自己的到来应已有人提前通报,可靳恒却仿佛毫不知情般,坐在椅上一手正握成拳落在旁边案几上,地上破碎的茶盏残片,昭示出他此刻愤怒的心境。祁容不由压低眉,暗自猜测莫非朝中出了大事?“靳大人……”祁容走上前,适时止步,朝他行礼一拜。靳恒这才从愤怒中回过神,看到祁容稍稍一愣,便敛起神色转成笑脸道:“兰公子……方才老夫只顾思索事情,竟没察觉到公子前来,实在多有失礼了。”祁容客气道:“靳大人何以出此言,是兰某刚巧来得不是时候罢了。”他快速扫眼地上残片,转过话题:“在下见大人一脸愁急,是否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一语似箭,直戳对方心头怒苗,靳恒闻言竟忍不住拍桌道:“哼,今日早朝,得知邬国派了使者前来。”按照以往,邬国每年都会派使者奉上金银布匹,但此刻见靳恒异样,祁容暗付其中似乎情况有变。果然,就听靳恒继续道:“他们此番派使者前来的目的,竟是为了求亲联姻之事。”“哦?”祁容雅眉一挑,不免有些诧异。但很快转念想,这些年他留在邬国,很清楚现下邬国已在这一代王的统领下日益昌盛,相反,倒是天朝仗始帝当初打下天下,演变成愈发狂妄自大且目中无人,以致如今,天朝不过是外强中干,恐怕邬国使者也已探清虚实,才会大胆提出联姻请求,不知这最后目的,究竟是想更亲近一步以掩藏实力呢,还是深知天朝一贯自高自大,不舍得公主千金远嫁他方,欲以此为借口暗地里策动着什么呢?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当今轩帝尚且年轻,子嗣甚是微薄,眼下只有两名公主,还属年幼,各王侯家的郡主又定不愿嫁远方,所以靳恒后面的回答与祁容心中所想一致,轩帝是准备直接回绝这次联姻的请求。不过祁容有一点想不明白,就是靳恒此刻愤怒至极的表情,究竟因何而起?********靳恒其后一叹,才说出原由。原来群臣也得知近年来邬国国力日渐强盛,若联姻之事只是打个幌子,实际是瞄准天朝锦绣山河的话,对于那些享受尽荣华富贵、过惯平稳安乐日子的王侯公卿来讲,可就要感到惶恐不安了。而当初邬国险些步入亡国命运,因此本土男女无论是王室平民,都开始自小习武健体,所以不管武功高低,多少都是怀有些身手的。但对于天朝来讲,却觉他们是一群鲁蛮之人,哪里配得上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同时也因这一点,冯仪竟有了一个提议。既然邬国使者此番前来天朝只为求亲,并未指明对象一定是皇室公主,所以出身名门高第的公卿之女亦是可以,这样既不会令邬国达其目的,也不必本朝皇室血脉下嫁。众臣听完皆点头,而当轩帝问究竟谁为合适人选,冯仪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提出,靳府千金——靳沐娴。想到这里,靳恒简直气爆,又是握拳狠狠砸向桌面,咬牙切齿道:“他向皇上说小女因年幼时身染异病,所以练就了一套绝世心法护身,不容人欺,可谓最佳合适人选。哼,他分明就是对上次事记恨,这回存心报复于我。”靳恒恨恨说完,却见一旁的祁容面无反应,仿若僵立成石般,不由出声唤道:“兰公子……”祁容睫一落,回过神来,随即问向靳恒:“那不知此事最后如何了?”靳恒叹气:“还能如何,我对皇上禀明小女身患异病是真,至于武功不过是受高人指导略懂一二,而她身为朝臣之女,嫁入邬国王室显然不符身份。况且邬国本就另怀目的,若对此不满反而更易寻到借口,所以万不可轻易落定人选。”朝廷上他与冯仪着实进行了一番口舌之战,整件事顿时陷入激烈商讨中,轩帝听后只感头痛,决定先将此事暂且搁置下来,而邬国使者也被安排在天朝停留几日。不过回想冯仪最后那副表情,靳恒清楚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定会不断向皇上提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