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头遮挡着,她什么也看不见。或许……真的有世外桃源呢?小姑娘抿着唇, 大着胆子往前又探了一步,隐约中, 似乎感觉身后之人靠了过来。他带着一尾淡淡的檀香,温和而宁静。葭音看不到镜容脸上的神色,只觉得自己站得极高,敞开双臂时,飒飒的风穿过自己的云袖, 让她莫名感到一阵舒适。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她边退, 边转过身, 猝不及防地一下, 直接撞到了镜容身上。她的鼻子撞到了镜容的胸膛, 闷闷地一声, 小姑娘吃痛地“哎哟”一下。镜容何时来到她身后的?还离她这么近……葭音抬起头。对方恰恰垂下眼帘,他的眸色微深,此时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何故, 镜容的神色居然有些紧张。她“扑哧”一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该不会以为我真要跳下去吧?”佛子的神色动了动。听见她的话,对方敛了敛眸, 浓密的睫羽微垂, 落下一片清冷的阴翳。葭音想。镜容还是担心她的, 还是会在乎她的。只不过他从小就被逼着,学会不动声色,学会不暴露自己的感情。学着做一个清心寡欲、无情无欲之人。他是不会说“爱”的圣人。他的大爱贯彻在无声的行为举止中,如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悄悄地洒落在人的心头。葭音看着他,试图缓解他的紧张。“你放心好啦,我没有妙兰那么傻,跳井跳崖这种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我很惜命的,嘿嘿。”镜容瞧了一眼她,拉着她的胳膊,无声往后退了一步。他好像就不该带她到这里来。山风越刮越烈,将二人的衣袖交织在一起。葭音拨了拨头发丝,很认真地道:“我说的不是假话,镜容,你也知道我自幼丧父丧母,是一个人长大的。除了馆主,周围没有什么亲近的人。馆主也曾跟我说,葭音,你没有什么顾虑,一定要为自己而活。”所以她敢爱,敢恨,敢轰轰烈烈地对心仪之人表达自己的喜欢。可镜容却不一样。“其实有时候我还蛮心疼你的,你说你也是,自幼没爹没娘的,一出生就被清缘大师捡回寺庙当了和尚。唉,就连当和尚也不是你自己选的。”“每天吃斋念佛,不能喧闹,不能大笑,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你,别人都睡觉的时候你还要护灯。”她摇着头叹息,忍不住万分怜爱地扶了扶对方的肩头。“要我说,你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吧。”镜容轻飘飘看了她搭在肩上的手一眼。“我喜欢。”葭音:……她一时语塞。这个镜容,还真是个木头。小姑娘撇了撇嘴,似乎不想理他了。她提着裙角转过头去,一边是凶险的悬崖峭壁,另一端是巍峨的佛堂大殿。她觉得安静,肃穆,却也十分无趣。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陡然听到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推搡着,朝这边走来。“施主,林施主,您喝醉了……此地外人不可踏入的!”葭音躲在镜容身后,好奇地探出一个小脑袋。那是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儿,锦衣玉带,阔气不凡。他身后跟着一群家仆,压根儿没把门口那小和尚放在眼里。小和尚也跟了进来,为难地看了一眼镜容:“三师兄,镜和拦不住……”镜容并未责怪他,只叫小和尚退下。登时一股酒气扑鼻,葭音有些反感,皱了皱眉。那人一身紫衣,眼神浑浊,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虽然是醉醺醺的目光,可那一双眼底,却带着几分连酒气都遮掩不住的阴狠暴戾。只一眼,便让葭音觉得害怕,忍不住又往佛子身后躲了躲。“镜容……”她小心翼翼地揪住了镜容的衣服。似乎察觉到她的惊惧,佛子侧了侧身,将她娇小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冷静地对那林家公子道:“此地乃禁地,施主不可擅闯。”对方冷飕飕瞟了他身后一眼。“你身后,那是什么?让本公子看看,是哪家的小美人。”正说着,他便要走过来。镜容立马将她挡住,只身截去了对方的路。沉下声音,清冷道:“梵安寺不可饮酒,还请施主移步他处。”那人压根儿不理会他,歪了歪头,瞥见了佛子身后的人影。只见少女身姿窈窕,好惹人怜爱。有家仆在身侧道:“林公子,这好像是棠梨馆的那个戏子。”“戏子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