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精神崩溃的母亲带着凌西搬进老旧的筒子楼里,苟延残喘,像两只阴沟里爬行的老鼠。 亲人都去世了,生活也从云端跌进了泥里,母亲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母亲每天呆在家里,喝得烂醉,不是到处呕吐,就是打骂凌西。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凌西的精神也早已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一夜,当听见母亲再次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死了干净”时,凌西抬起头,笑嘻嘻地道,“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母亲当然不会去死,她把顶嘴的凌西打了一顿,回房昏睡。凌西却是真的想死,在正式开始割手腕之前,她先将浴缸放满了水,整个人仰躺了进去。 水将凌西全身包裹起来,冰冷的水流涌进鼻腔和嘴巴里,她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和呛水的巨大痛苦。 身体快要受不住了,本能地想要从浴缸里爬出去。凌西用意志力强压住求生的欲望,她紧紧环抱住自己,让自己在水里待得更久一些。她确实是个拖累,死了清静。她不想死,不想死啊!为什么她会这么软弱呢? 她明明应该坚强点的…… 如果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就好了,那样她就不会被母亲的歇斯底里伤到,如果她是个顽强的人就好了,她就只会想着拼命活下来。 她做不到,她就是做不到!哈哈她这样的人果然还是适合去死……凌惜就是在凌西“想死与不想死”的纠结中诞生的。她诞生于凌西自我保护的渴望,诞生于凌西对残酷现实的逃避,诞生于身体对活下去的本能渴求。“你不想面对的,我来面对,你不愿承受的,我来承受,你只要活下去就好。”这是凌惜掌控身体,从浴缸中爬出,抹掉脸上的水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作为功能性副人格对主人格的承诺。之后她也一直在践行这个承诺。凌惜白天掌控着身体,替凌西承受着母亲的打骂,夜里才有时间休息。 在母亲交了新男人后,她在夜里也要保持清醒,替凌西承受继父偶尔的猥亵。 凌惜和凌西说过,要她离开这个家,哪怕是去孤儿院,她的日子也会比现在要好。但凌西不愿意,她舍不得母亲。“你是贱吗,有正常日子不过,偏要待在这里讨打?”凌惜怒不可遏,“还是你觉得有我替你受着这些,不把我当人啊?” 凌西被喷得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表示如果凌惜受不住,她也可以自己来。凌惜被气得七窍生烟。凌惜对凌西的情感相当复杂。她怨恨凌西,因为她非要让自己吃这些不必要的苦。 但她又清楚,如果凌西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也就不会诞生。凌惜是亲情淡薄的设定,她不理解凌西为什么对母亲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也没有消磨完。 但她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 “想来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你被母亲虐成这样,也还爱着她,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情感;我被你虐成这样,也依然想要保护你,对你不离不弃。” “我们俩可真是一样贱。”凌惜说了这样一番自嘲后,就安静下来,几天没有再与凌西吵架。但她也没消停,日日在凌西耳边吹风,怂恿她试探母亲,让她看看在母亲心中是男人重要还是她重要。凌西耳根子软,很快就被说动了。又一夜,当继父前来对她动手动脚时,掌控着身体的凌西大声哭闹起来,惊动了母亲。 凌惜事先与凌西打了个赌,赌母亲会不会为了她把男人赶出去。如果凌西赢了,凌惜以后就乖乖听话,无论受什么罪,都不再有一句怨言。 如果凌惜赢了,凌西就得亲手送这个禽兽上西天,当然,橘子凌惜替她蹲了。最后凌惜获胜。母亲撞见了男人猥亵女儿的场景,对策却只是给女儿的房门上了锁,嘱咐她睡前记得锁门。 故事之后的走向就很明白了。凌西信守承诺,崩溃着、哭着砍死了继父。凌惜也同样守诺,乖乖蹲了好几年橘子。 几年过后,凌惜重获自由,回到了母亲身旁。母亲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她组建了新家庭,继父带了个五岁大的儿子。 平时,夫妻俩出去工作,凌惜就负责在家看熊孩子、做家务。熊孩子人如其名,逼得凌惜几乎发疯,但她想想现在的生活比之前好了不少,也就忍了下来。她忍了,凌西却疯了。十七岁生日的那天,凌惜被熊孩子打翻的热水烫伤了后背,皮都掉下来一大块。她没指望母亲回来能带她去看医生,就默默回了房,趴在床上将后背露出来,用风扇吹伤口止痛。 没成想熊孩子这时偏凑过来,嚷嚷着要骑大马。 见凌惜不搭理他,熊孩子生气了,跳到床上哭闹起来,一不小心,脚就踩在了她的伤口上。凌惜疼得呲牙咧嘴,想都没想就给了熊孩子一个大嘴巴子。可想而知,当母亲和继父下班回来后,谁都没有关心凌惜的伤,只责怪她对弟弟动手。为了哄宝贝耀祖,母亲和继父带着熊孩子出门玩了,将她独自丢在了家里。 凌惜对此见怪不怪,目送三人离开后,她翻了个白眼,就要回房继续趴着。 没成想凌西突然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