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栩柏转身看人,后背和小臂都倚着冰冷栏杆,难得正经一回:“所以,盛穗能接受的你的情绪和欲‘/’望吗。”“又或者,你是要让她来做选择、还是打算永远擅自为她作出‘她不能’的答案?”“你很清楚她有知情权,也知道这隐瞒的行为,对她而言并不公平。”正经不过三句,梁栩柏说着又打起哈欠,人累了就要去勾周时予肩膀,懒洋洋道:“再说了,最差的结果不就是离婚么。”“离婚就再婚啊,”男人骄傲指了指自己,俨然自以为是优秀范本,“学学我。”“......离我远点,”周时予冷漠拒绝男人勾肩搭背,决绝道,“晦气。”“......”回到,周时予换下运动服去浴室洗澡,明显感受到当身体足够疲惫时,哪怕精神依旧活跃,疲累感也会唤起几分睡意。或许今晚能够睡着。热水将皮肤冲洗到滚热发烫,十五分钟后,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走去衣帽间。橱柜中拿出随行提手包,内胆最里面有巴掌大的放心药盒,由挡板分隔出十五个小格子,每个方格里都有相同的八枚药片。药片有滚圆、扁圆、以及胶囊状的椭圆,单从形态中分不出哪些是药、哪些又是保健品。几年如一日在晚上十一点半,机械性地喝水服下药片。周时予将药盒放回手提包,视线在十几米外的床榻停顿几秒,临时修改再通宵一夜的原计划,迈着长腿在床边坐下。关掉壁灯,房间顷刻昏暗下来,只留有一盏暖黄床头灯发出微弱光亮。仍觉碍眼,周时予侧身要关灯,余光就见床头柜的白色手机屏幕亮起,这次不再是通讯消息,而是一封来自盛穗的邮件。——是写给过去的Z。多年未曾登陆的邮箱里,除却一封未读,剩下十三封都是杳无音讯的单方向问候。盛穗发来的邮件内容篇幅不长,口吻相比当年,要生疏克制许多。【亲爱的Z:见信如晤。上次给你发邮件还是大学,转眼几年过去,不知道你近来过得如何?那年你说出国治病、后来我再没能联系上你,但心里一直挂记、想念当年时光,最近有人给我建议,让我最后再试一次,或许会有别样惊喜。再次叨扰,是想问你这些年过得怎样,当时说要治病、现在身体好些了吗,生活是否有安定下来?很感谢你当年说的话,我才能坚定选择喜欢的职业,虽疲劳费心却收获良多;至于原生家庭带来的困扰,也因为拥有新家庭,不再带给我更多影响。邮件结尾才想起和你说,我半个月前选择结婚,丈夫是远超我预期的优秀伴侣,彻底改变我曾经对婚姻的悲观看法。如果他愿意,我想,我们会陪伴彼此共度余下人生。哦对了,也是他鼓励我给你写信、叫我不要留下任何遗憾。虽然自知希望渺茫,还是期待能收到你的回信,也衷心希望你这些年过得幸福。祝你万事顺遂、身体健康!此致,愿你一切都好的S】“......”周时予从头至尾将邮件重读两次,视线久久停留在后半段他本不该知道的承诺。她说,如果他也愿意,他们会陪伴彼此共度余下人生。情绪翻涌,将周时予难得攒出来的疲倦一扫而空。他点开回复框、正欲打字时,掌心的白色手机又跳出消息提示,发送人不言而喻。【ss:我还是回家啦,就不麻烦陈秘书跑一趟。】【ss:他和我说你这两天可能会很忙,现在还不能休息吗?】十一点半早超过盛穗正常睡觉时间,周时予不知道她失眠原因,没再犹豫地拨通电话。“周时予……你还在忙吗?”听筒响起女人柔和轻软的声线时,整日绑紧心脏的烦闷与烦躁都消散大半,像是被捂住口鼻的人,终于得以呼吸新鲜空气。“不忙,准备睡觉,”周时予后背靠在床头柜,闭上眼睛,视觉被夺后、听觉随之更加敏锐,“怎么没在朋友家留宿?”“可能有些认床、也实在不放心平安自己在家,还是决定回家。”此时,盛穗独自躺在宽阔大床上叹气,再次翻身:“刚才给Z发了邮件,现在有些睡不着。”没开灯的卧室昏黑,仅有的光源是透过纱帘飘进屋的星点银月,将周时予温柔的低声询问都蒙上一层薄纱。“怎么会突然会失眠,助眠的牛奶没有喝么。”“喝了。”盛穗说话时身子偏斜了些,额头抵在男人平日用的枕头,鼻尖才有些许微弱的幽苦冷香。不必面对面对峙为人增添勇气,盛穗脸贴着手机,轻声坦诚道:“可能是因为你突然不在家,一时不太适应,所以睡不着。”习惯每晚有沉甸甸的手搂在月要上、习惯冰冷手脚被温暖护住、习惯半夜睡得朦朦胧胧时、有人吻上嘴唇;当三者同时突然消失时,哪怕主观可以欺骗自己,身体都会出现戒断反应。说完见对方久久不回复,盛穗后知后觉意识到话太露骨,正拼命想该怎么圆回来时,就听耳边男人沉声道:“实在睡不着,还有另一个方法可以试试。”“……”哪怕多年以后,如果再给盛穗一次选择,她绝对不会再被好奇心操控,在周时予提出建议时,多问那句“为什么”。“……周时予,我真的不会……”盛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手在轻薄的绒被中不住打dou,迟迟不敢行动。在她所接受的传统教育中,女性的自我取/yue哪怕不是耻辱,也必须要躲躲藏藏、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哪怕对方身份是朝夕相处的爱人。周时予却温声反驳她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教育,用那把诱蛊低沉的嗓音告诉她,无论性别,人都该尽可能地了解自己。“先在周围轻一些,”低声落在耳边,男人耐心地悉心教导着,“想我平时是怎样待你的,不要心急,容易伤到自己。”平时周时予是怎样对她的——盛穗一双手生得很漂亮,根根白皙细长,和周时予的骨节分明的手有很大区别。以至于,哪怕相同行为、感受也相差甚远。盛穗几次提出想放弃,周时予又再次柔声夸她做得好:“乖宝别害怕,我陪你一起,好不好。”盛穗总没法拒绝这样说话的周时予,脑袋沉沉,稀里糊涂地又答应。“想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可以做到吗。”“……可以。”“你现在唇瓣边会变得shui润、柔软双瓣会xi得很紧、会用温暖的包裹以示欢迎——”盛穗不知道,周时予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下一秒就听男人嘶哑道:“穗穗,你真的好美。”“……别说了。”盛穗耳边只剩下两道同频率的加快呼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