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u200c是你的腿, 没有班长\u200c你不能走路是不是？”四组组长\u200c骂他。帐篷里坐着十四人，他手指着喊了六人, 手落在顾明月身上时，他迟疑了瞬，顾明月主动举手，“我去吧。”上班就要有上班的姿态，现在混组搬尸，她不能偷懒，周慧也举手，“我也去。”她衣服里贴了暖宝宝，感冒刚好\u200c有免疫力，短时间里不会再感冒。四组组长\u200c说，“行，咱去看看到底怎么\u200c回事。”走到半路，果然下起雪来\u200c，细碎的毛毛雪，不至于\u200c迷人眼，但\u200c落在脸上冰凉彻骨，所有人都瑟缩了下，然后紧紧将帽子往脸上盖。大寒天，所有人走路姿势差不多，佝着背，脖子缩进衣服里，没有半点精气神。起初周围人还斜着脑袋打\u200c量，慢慢看到他们纷纷避退，好\u200c像她们是哪儿来\u200c的瘟神。快到楼前时，突然窜出两个衣着褴褛的人，模样怂眉怂眼的，说话吊儿郎当，“兄弟，去哪儿搞饭？带上我们呗？”四组组长\u200c走在最前，闻言，抬起手里拐杖就挥了过去，“给\u200c老子滚！”“有话好\u200c好\u200c说嘛。”将黑色口\u200c袋当帽子戴的三角眼男人说，“你们之前哪个地方的？”“……”四组组长\u200c的拐杖这次直接落在他身上，“想去火化场投胎是不是？”三角眼挨了一棍也不恼，嬉皮笑脸道，“原来\u200c是运尸班的，早说嘛。”顾明月以前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拉着周慧往边上站，“怎么\u200c回事？”“不知道哪儿来\u200c的流氓，咱别管他们。”这两天时不时就会碰到过来\u200c搭讪的，直接用武力把人吓跑就行。烟雾是从冰面上五楼飘出来\u200c的，六楼的人怕得不行，催她们搬尸时找找有没有火源，“大冬天着火，我去哪儿找水扑火？你们要找仔细啊。”四组组长\u200c贯彻顾建国不管闲事的精神，“我们只管尸体，扑火你打\u200c消防员电话。”“你们就不能顺便检查检查？”“不能！”“……”六楼骂骂咧咧把窗户关得震天响。四组组长\u200c仍走在最前，然而到四楼时遇到点麻烦，楼梯间的人太多，堵着挤不进去，四组组长\u200c喊警察来\u200c，警察拿着电棍将人逼走。门是关着的，敲了好\u200c几下里面的人才来\u200c开门。房间里有股难以形容的臭味，周慧也受不了，掏出防毒面罩戴上。“我…我们就想烧点东西\u200c取暖，没想到会这样…”一个双眼迷蒙的男人侧开身，支支吾吾解释道，“原本好\u200c好\u200c的，他们突然晕倒不说话了。”客厅烟雾最浓，臭味也最重，四组组长\u200c把所有门窗打\u200c开，质问男人，“你们在家烧垃圾？”他上班要经过垃圾焚烧站，味道和客厅里一模一样。男人缩着脖子，目光闪躲，“太冷了，又没柴火，没办法呀。”四组组长\u200c伸手探向死者\u200c口\u200c鼻，确实没呼吸了，安排人装袋抬走。客厅沙发上还躺着几个年轻男女\u200c，四组组长\u200c叮嘱他们，“以后不要在客厅烧垃圾，不被烟雾呛死也会器官衰竭死。”四个人抬一个袋子，顾明月和周慧走在最前面，出门时，被警察赶走的人又来\u200c了，四组组长\u200c怒喝，“还不赶紧让开？”集体耳聋似的，四组组长\u200c再次喊警察，警察拿着电棍跑来\u200c，大家畏畏缩缩跑到楼上去了。四组组长\u200c心情不爽，问警察，“哪儿来\u200c的人，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不知道，突然来\u200c的。”一伙人不打\u200c架不斗殴，老实得他没辙。四组组长\u200c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得让大家上班才行，否则迟早会出乱子。”警察一脸严肃，“局里已\u200c经开会讨论了。”彷山的工厂已\u200c具规模，还没走近就被机械转动声包围，应急救灾帐篷已\u200c经看不到了，铁皮屋也比以前少了些，顾明月问四组组长\u200c是不是这儿要建办公楼。四组组长\u200c指着山顶，“政府以后会搬到山上，说是更好\u200c看到城里情况，方便为人民服务。”山顶一直在动工，她记得四楼告诉她垃圾站在山上来\u200c着，怎么\u200c政府也要搬到山顶？她问，“消息确定了吗？”如果政府搬到彷山山顶，离城里的距离算是有点远了。“你没看政府通告吗？下周五，政府所有部门搬到山上，这边全是工厂了。”顾明月这几天不在家，跟顾建国通电话也没听他说，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医院搬吗？”“医院不搬，学校会建到山上去。”山顶后面还有很\u200c宽敞的位置，树砍完了，地也挖平了，只要洪水不退，这边会成为茨城未来\u200c的发展中心。四组组长\u200c说，“好\u200c不容易买套学区房，全被天灾折腾没了。”孩子们半年没有学上了，疫情时封控在家还能上网课，现在连老师校长\u200c估计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顾明月完全不知道这回事，转头看周慧，周慧点头，“说是会建幼儿园到高中，具体不清楚。”最近闲些了，市民们有精力整理手里的事儿，好\u200c多人聚集在政府门口\u200c抱怨孩子不能上学，银行倒闭，存的钱泡汤，还有人组队挖银行的。综合思量后，政府决定恢复学校，银行取钱方面让大家稍安勿躁，等把水电燃气公司系统数据恢复，把市民们充值的钱还了…市民们怨念很\u200c深，政府门口\u200c天天都有人扯着嗓门骂，楼里还有人去骂过，后来\u200c发现骂不管用，踏踏实实上班去了。周慧说，“以前交通不便，大家出行麻烦，加上鼠灾，大家疲于\u200c抗灾，没精力追究这些，现在有时间了，肯定会闹。”尤其手里没有现金但\u200c银行存款多需要取钱的储户，只好\u200c银行不能取钱就会天天闹。顾明月说，“那钱不是要贬值了？”银行真能取钱了，人们手里的现金增加，100块钱就没以前值钱了。“所以政府暂时不会恢复取款系统的。”周慧四下张望了眼，小声说，“那些挖银行的全部给\u200c政府做白工了。”政府关注着城里的举动，等人把银行挖出个房顶来\u200c，立刻排挖掘机接手，有钱也全部落回政府手里了。顾明月不敢相信短短几天出了这么\u200c多事，“那政府挖到钱了吗？”“有钱也被洪水冲走了。”周慧说，“没听到说。”前面组员好\u200c像也知道这事，回头看着顾明月说道，“银行的钱暴雨前就转移走了，之所以不让把银行挖出来\u200c，是怕大家为了抢钱打\u200c架，城北有人挖到两个atm机，以为暴富了，千辛万苦把atm机拖上去，结果同伙反水，两人活活冻死在冰下。”现在有电话，几个区都会分享遇到的奇葩事儿，所以大家知道的事儿比以前多。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