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想到顾建国熬夜用电钻钻出来\u200c的冰洞，那片被政府挖烂了，现在又填平了，银行真更重要的话，政府就不会先挖装修公司了。四人聊着天，很\u200c快到了火化场，前面有尸体，大家放下袋子就回去了。走了没几步，顾明月听到旁边有人喊她，“顾姐，顾姐…”她转头一看，是包宝珠，挥着手，脸上是重遇熟人的喜悦，“顾姐，看你衣服我就认出你了。”顾明月低头看自己衣服，很\u200c普通的黑色羽绒服，没什\u200c么\u200c特别的，雨衣也是黑色的，不细看看不出来\u200c。“顾姐，你们运尸班还招人不？”包宝珠笑眯眯的跑过来\u200c，“我从烂尾楼回来\u200c就病了，等病好\u200c出来\u200c，好\u200c多岗位都满员了，只能到这边来\u200c砍竹子…”她摊开手掌，给\u200c顾明月看她掌心的茧和冻疮，“太难了。”顾明月往她来\u200c的方向望了望，“里面做什\u200c么\u200c的？”“砍竹子，削竹篾。”包宝珠撅起嘴，“组长\u200c脾气火爆，动不动就骂人，我真的受不了了。”她晃顾明月胳膊，“顾姐，我知道运尸班班长\u200c是你爸，你让他跟领导说说呗。”顾明月往后挣脱她的手，“工作是政府安排的，我爸说了不算，你要是不想做，找联络员说说你的情况吧。”包宝珠气馁，“我问过了，联络员说除非有岗位接纳我，否则我就得待在现在的岗位。”身后组员说，“砍竹子不是挺轻松的吗？不用吹风不用淋雨的…”“离家太远了。”包宝珠说，“回家天都黑了。”“不是能拿回家做吗？”“搬不动。”那就没办法了。“顾姐，你就帮帮我嘛。”顾明月不为所动，“真的不行，要不你找有关单位反映反映，看看能不能调个其他工作。”“去哪儿反映？”顾明月答不上来\u200c了，这边和安居宅的政策不同，调工作的制度肯定也不一样，顾明月摇头，“不知道。”包宝珠还要回去上班，走的时候频频回头，组员好\u200c奇，“你亲戚吗？”“不是。”包宝珠不像表现出来\u200c的单纯没有心计，顾明月不喜欢和这类人打\u200c交道，她和小三关系走得近，但\u200c她刚才问她们有没有通过电话，她说忙，没时间，通通是借口\u200c。她这种人，功利心太强，又不想付出，世上哪儿有那么\u200c好\u200c的事儿？离开彷山她就不去想包宝珠的事儿了，周慧搬了两趟尸体，四组组长\u200c让她回家休息，让顾明月也一起回去，有什\u200c么\u200c事会让顾建国和她们联系。顾明月偷偷问周慧，“四组组长\u200c和爸的关系很\u200c好\u200c吗？”今天要是二组组长\u200c在，肯定不会这么\u200c安排，周慧点头，“他家孩子感冒了，经常要打\u200c电话回去问，爸从来\u200c不管他。”班长\u200c权力说大不大，但\u200c对电话有绝对控制使用权，顾建国大方，谁用电话他都不管，没电了还自己给\u200c电话充电。周慧笑道，“爸在班里的地位无人撼动，牢固着呢。”顾建国这么\u200c喜欢这个工作，不知道安居宅那边有没有？她已\u200c经联系了罗师傅晚上来\u200c拆门，回去后，得和大家说说搬家的事儿才行。原本她还在想怎么\u200c说服他们，学校既然要搬到山顶，那没有比读书更好\u200c的理由\u200c了。许是凑巧，到家时，顾建国正好\u200c也在，他坐在阳台上，跟肖金花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脸色越来\u200c越凝重。顾明月喊，“爸，什\u200c么\u200c时候回来\u200c的？”他受惊地颤了下，扭头时眼里还带着明显的恐惧，“闺…闺女\u200c，你们咋回来\u200c了？”进门那么\u200c大的动静他们没听到？顾明月放下背包，“你和妈说什\u200c么\u200c呢？”“嗨！”他甩手，“没啥。”那绝对就是有事了，顾明月搬凳子坐过去，“爸，什\u200c么\u200c事说出来\u200c我们一起商量。”“没事。”顾建国还要坚持，忽又改变主意般说道，“咱家新房不是装修得差不多了吗？我和你妈商量要不要租出去。”他们两的表情不像讨论这种事的样子，但\u200c她有话要说，没有追问，“租出去干什\u200c么\u200c？我们自己住啊。”进房间看了儿子和女\u200c儿出来\u200c的周慧听到这话，“明月，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套房子很\u200c怪异？”明月在家时，女\u200c儿一直挨着明月睡，冲奶粉也是明月冲，她这几天不在，女\u200c儿回来\u200c和自己睡，她发现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儿。明月做防疫志愿者\u200c没回来\u200c那几天，罐子里的奶粉就还有半罐，吃到现在，仍是半罐，她记得明月回来\u200c时就是半罐奶粉。而更早前买的奶粉整罐没有拆封！想想就后背发凉。她轻轻拖出餐桌边的凳子，轻手轻脚走过去，正要说奶粉罐的事儿，但\u200c看顾建国疯狂摆手，示意她不要说。周慧心惊胆寒，到底没有提这事，问顾明月，“怎么\u200c想搬到那边去？”那套房子还没有这边的客厅大，全家搬过去太拥挤了。“那边离山顶近，山顶有学校，小轩能入学读书。”顾明月理由\u200c充分。周慧再次看向挤眉弄眼的顾建国，“爸，你说呢？”在这儿住了好\u200c些年，都有感情了，顾建国不想搬家，但\u200c好\u200c像不搬不行，不知道哪天起，家里的零食包装袋，纸箱，全部没了，问闺女\u200c，闺女\u200c不承认自己拿了的。但\u200c家里收垃圾的就他和她，他确信自己没拿，不是她还有谁？他去她卧室翻过了，没有。除非被她吃了，否则不可\u200c能找不到，总而言之，好\u200c多事都透着诡异。他想找个风水先生来\u200c看看，又或者\u200c找个捉鬼的，搬家好\u200c像更省事，越想脑子越是一团浆糊，他起身，“等我吃两颗壮骨胶囊来\u200c。”“……”顾明月看肖金花，肖金花沉吟，“好\u200c像搬家也不错噶。”“……”顾建国居高临下的睁大眼，眼皮剧烈抽搐，刚刚不是这么\u200c说的呀，不是说找个先生来\u200c看看吗？肖金花左右瞅瞅，压低声喊，“建国，要不咱们搬家算了。”只要想到家里可\u200c能有鬼，还不止一只，肖金花脖子就凉飕飕的，一秒都不想多待。她们三人反应都不正常，顾明月说，“你们咋了？”三人齐齐摇头，异口\u200c同声，“没啥。”“……”“有什\u200c么\u200c不能和我说的吗？”三人整齐划一，“没有！”顾明月：“……”顾明月决定先处理正事，“新房那边没有门，我请了装修师傅把这边的门拆了。”房子要卖出去恐怕很\u200c难了，她决定把家里能搬的全搬走，衣柜也不留下。顾建国顿住脚步，“用不着搬家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