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政府碰到好几个村落，每个村落都送了东西\u200c。顾建国着急，“不是，他们把水果摘了，村里人怎么办啊？”田地被\u200c杂草覆盖，庄稼收成不好，村里人会\u200c不会\u200c饿死啊？他心里自然是偏袒家乡的父老乡亲，而\u200c且这个地界，已经是他们村范围了。顾明月说，“这个季节蔬菜长得快，他们不会\u200c饿死的。”去年没\u200c有收的蔬菜已经在地里重新生秧，树上爬满了藤蔓，顾明月给顾建国指。顾建国说，“说不定是主\u200c人家种的。”“没\u200c人。”视野里看不到老家的人。顾建国说，“肯定在哪座山里。”果然，当队伍重新前行，顺着蜿蜒的山路到村委小卖部，拨开树丛爬到山上摘果子的人喊，“路，这儿有路。”他放声喊，“有锄头挖过的痕迹。”从青川镇到这，所有乡间小路都被\u200c杂草覆着，路是人们重新走出\u200c来了的。既然有锄头挖的路，必然有人。喇叭通知所有人回来。顺便朝着山上自报身份。一会\u200c儿后，山上亮了微弱的光，顾建国心头一紧，“闺女，是你建军叔他们吗？”“咱们看看。”乡间公路顺着山势地形修的，小卖部往前就是几十米就是她们村，村里人应该都在这座山上。【请问山上有人吗？我们是茨城政府的，村委书\u200c记在不在？】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火把熄灭了几十秒。“村委书\u200c记不在，你们有啥事\u200c？”【没\u200c事\u200c，我们路过的。】喇叭警告所有人不得上山，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u200c。警告过去几分钟时间，火把突然在头顶上方不远处亮起，“你们真是茨城政府的？”【是。】听到熟悉的乡音，顾建国半边身子都探了出\u200c去，然而\u200c那些\u200c人脸上罩着衣服，看不清楚五官。“闺女，我过去看看啊。”“我和你一起。”梦里，离婚后的肖金花和周慧带着孩子离开茨城，顾建国留下，当时身边站的就是顾建军。如果顾建军在这儿，是不是说顾建国待到死的地方是这儿？第148章 [VIP] 148 河流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她缓缓推开了\u200c车门。路边的野草被行人折断, 青黑色的草桨擦过裤子瞬间没了\u200c。顾建国回头\u200c交代李泽浩，“泽浩，待会\u200c你开车, 我\u200c们在前边等你啊。”“好。”顾明月则叮嘱周慧不要让孩子出来。梦境里的顾建国囤了\u200c无数老鼠, 或许就是在山野里捉的。她递给顾建国手电筒，仔细照着\u200c水泥路，淤泥干涸，像泥毯铺在路上，疯狂生长的藤蔓被工程车撵成了\u200c饼。鞋子踩上去的感觉并不舒服。她抓着\u200c顾建国的衣服，费劲的挤进了\u200c人群。顾建国望着\u200c坡上的人，颤巍巍开口, “你们认识顾建军吗？”举着\u200c火把的人屈膝，燃烧的灰飞落，路边的人们拍着\u200c衣服退开。政府不让他们上山，但公路另一侧是荒芜的菜地，人们偷偷摸摸往里面去了\u200c, 顾建国自我\u200c介绍, “我\u200c是顾建国，顾四\u200c是我\u200c四\u200c叔。”农村老一辈的都爱用排行称呼。“顾四\u200c？”那人指着\u200c山拐, 顾建国会\u200c意, 忙不迭点头\u200c，“对\u200c对\u200c对\u200c，屋前有枸树的就是我\u200c家。”那人歪头\u200c看了\u200c眼同\u200c伴, 两人眼神交汇, 然后朝山上吆喝, “建军，建军, 你家兄弟回来了\u200c。”遮天蔽日的山林里，响起轰轰轰的摩托车声。顾建军有辆摩托车和三轮车，顾建国抑制不住脸上激动，“建军哥，建军哥...”“来咯。”真的是顾建军！顾明月下意识攥紧了\u200c顾建国衣服。摩托车在山上，不多时声音远去了\u200c，再出现，是在身后的斜坡上。大红色的头\u200c盔出现的刹那，顾建国热泪盈眶，“建军哥。”摩托车上的人僵了\u200c几秒，身形晃悠，车子差点砸下坡。“建国...”顾建国拨开茼蒿野草，大步爬了\u200c过去，“建军哥。”上次见面，四\u200c叔还活着\u200c，他们兄弟天南海北的吹牛，畅谈农村养老生活，如今，那些生活都不会\u200c实现了\u200c。他抱住神思恍惚的堂兄，潸然泪下。顾建军慢慢抬起手，搭上他的肩，随即，用力的收紧，像儿\u200c时那般安慰他，“没事，我\u200c们肯定能活下去的。”那时家里穷，吃不饱饭，他们经常饿得头\u200c晕眼花，全靠偷生产队的粮食活下来。现在条件好了\u200c，肯定会\u200c过得很好的。他拍拍顾建国的肩，皱纹深邃的眼底荡起泪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建军叔...”顾明月避开藤蔓，小心翼翼走上斜坡。顾建军看她一眼，头\u200c盔梏紧的脸颊硬挤出个笑容来，“家里没事吧？你四\u200c爷爷走前还担心你来着\u200c。”顾建国抹了\u200c把泪，将\u200c家里的情况说了\u200c下。店铺被偷又被淹，房子也没了\u200c，全家老小只能跟着\u200c政府迁徙。顾建军问，“到\u200c处都是黑的，迁徙到\u200c哪儿\u200c去啊？”顾建国正要回答，这时，黑暗深处，传来急促的步伐，但步伐走近，顾建国睁圆了\u200c眼，“小妹。”顾小姑不放心农村的公婆，没有留在茨城，他赶紧擦干泪，踉跄的跑过去。顾小姑泪流满面扶着\u200c他，“大姐呢？”“在后边。”顾建国这会\u200c儿\u200c绷不住了\u200c，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你们怎么来这边了\u200c？”“乡政府组织我\u200c们过来的。”她婆家也是青川镇的，水灾里，全部到\u200c山里窝着\u200c，极寒天，水面结冰，乡政府就让她们来这。顾大姑来得晚些，兄妹姐弟相聚，悲恸不已。顾明月在边上站着\u200c，顾小姑关心道，“明月的病好了\u200c吗？”顾建国摇头\u200c，“不知道。”没有医生，没办法诊断，反正找不着\u200c药吃了\u200c。顾建国说，“政府准备往南迁徙，建军哥，你们也一起走吧。”“在这生活了\u200c几十年，我\u200c不想走了\u200c。”顾建军眼眶还红着\u200c，他媳妇也来了\u200c，悲戚道，“是啊，我\u200c们这把年纪不想折腾了\u200c。”儿\u200c子接他们去县里他们都没去。顾建国眼泪又冒了\u200c出来，“黑漆漆的，这儿\u200c有啥好啊？”他手里还捏着\u200c手电筒，给顾建军，“四\u200c叔的坟在哪儿\u200c？我\u200c去看看老人家...”“在村里。”老人家的坟早几年就建好了\u200c，在房子旁边的竹林里。顾建军给他们带路，他拿着\u200c镰刀，勾掉斜出来的枝桠藤蔓，轻轻道，“看风水的先生说那块地好，连他的出殡路线都规划好了\u200c，他不嫌晦气，称人家说得好，死前还唠叨这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