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u200c自信的挺了挺胸膛, “我心里\u200c有数。”几人试图找儿时生活的足迹，然而房子\u200c都没了, 视野一片青黑, 哪有童年乐趣可言。喇叭滋滋滋的提醒大家远离河边，禁止上山扰民。顾大姑回去找婆家人商量是否留下，顾建国\u200c坐在半山坡, 望着面目全非的村子\u200c发呆。顾小姑挨着他, 两人谁都不说话。风变得轻柔, 偶尔会有树叶掉落的簌簌声。顾明月伸手，从衣兜摸出\u200c张复印的地图, “小姑，以后想我们了，就到柳城来找我们，我把路线标注好了。”“我就在老\u200c家种地，哪儿都不去了。”顾小姑说，“打了一辈子\u200c工，累了呀，还\u200c是种地舒服。”她给\u200c顾明月指山下的菜地，“这些菜就是我们种的，守着河，不缺水，往天你们没来，周围都燃着火把的。”分离已成定局，顾小姑道，“外面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嗯。”顾明月嗓子\u200c哭哑了，抱着小姑手臂，“小姑，山里\u200c有老\u200c鼠毒蛇吗？”“没有。”“闹虫灾怎么办？”“火烧呗，山里\u200c闹蚂蝗灾，村里\u200c人就用火烧的。”顾小姑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山里\u200c住的都是亲戚朋友，遇事有商有量，有危险也不怕。顾明月见过那些变异动\u200c物蚕食人肉的速度，心有余悸，“你们在山里\u200c建的土坯房吗？”“石屋。”聊到自己的家，顾小姑脸上有了笑，“以前常说老\u200c了干不动\u200c了回农村盖两间屋子\u200c种地，这愿望算是实现了。”她问顾明月，“要不要去小姑家看看？”“好。”山顶，树木是人为砍伐的，树桩留在地里\u200c，又\u200c冒出\u200c了细细的枝桠。顾建军开摩托车送顾大姑去了，婶娘跟在后头的，她边走边提醒大家注意看路，地上的草除了，草根还\u200c在，绊着摔在树桩上就惨了。没有围墙，树和树桩的交界处种的全是玉米。这个季节，玉米已经齐腰高了。要不是颜色发黑，会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婶娘说，“植物变异了，没有阳光也能生长，村里\u200c人打算将树全砍了烧火...”顾明月回眸。婶娘自顾说道，“长时间这样\u200c，担心山里\u200c空气不好。”村里\u200c老\u200c人没读过书，但这种经验还\u200c是有的。有阳光，植物生长得好，空气才\u200c会好。顾明月深吸两口子\u200c，永夜以来，她并未察觉空气变稀薄或是怎样\u200c。但婶娘说得对，植物不进行光合作用，哪儿来的氧？还\u200c是变异植物能在没有光的情况下能产生氧？婶娘又\u200c说，“昨天就有人发现你们了，担心是县里\u200c活不下去来抢劫的，所有人都没敢动\u200c。”“县里\u200c的人来过吗？”“没来过咱们这，现在没有导航，他们担心出\u200c来回不去，基本只在县城附近晃荡，你建军叔去县里\u200c撞见过...”顾明月想起基地政府招人出\u200c去收粮食的事儿。基地通过直升机搜寻粮食，如果发现这边有果园和庄稼，肯定会组织人来，她说，“婶娘，你们把山脚的菜地和农田搭个棚子\u200c，以免被基地直升机发现，他们人多，真过来的话，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懂那些，待会你建军叔回来，你和他说说。”“好。”沿着树桩，很快到了处石屋前，屋前有个小院，院子\u200c里\u200c架着竹竿，竹竿上晾着衣服。两个身形佝偻的人从堂屋出\u200c来，认清是顾建国\u200c，呆滞的脸绽出\u200c一抹惊喜的笑来，“建国\u200c，你是建国\u200c吧？”“方\u200c二嫂，是我。”“哎呀，你回来了啊，快进屋坐...”堂屋门口的墙角放着两张凳子\u200c，屋里\u200c黑漆漆的，看不清情况，顾建国\u200c局促的擦了擦手，“以后来啊，先\u200c去我小妹家...”“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要走，顾奇没找到呢。”天灾剥夺了很多人的生命，好多外出\u200c打工的人都没回来，方\u200c二嫂悲从中来，“哎...”哪儿找得回来啊？方\u200c二嫂不忍泼他冷水，“你们要注意安全啊。”“嗯，你们也要保重身体。”小姑爹和表弟已经在门口站着了，看到顾建国\u200c，父子\u200c两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姑爹握住顾建国\u200c的手，“好不容易回来，还\u200c要去哪儿啊？”危难中，只有兄弟姐妹靠得住。他打心眼里\u200c不希望顾建国\u200c再出\u200c去。顾建国\u200c眼热，“得找顾奇啊。”小姑爹不吭声了。农村人口骤减，这儿住的人远比东风村少，且基本都是互相认识的，知道顾建国\u200c回来，纷纷跑到院里\u200c打招呼。除了远房亲戚，还\u200c有几十年没见过的玩伴，顾建国\u200c眼泪绷不住，“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顾明月假装要四处转转，自己打着手电筒走了。顾小姑落叶归根，不会再离开了。她能做的就是给\u200c她们留些消毒液和杀虫剂。石屋挨得紧凑，几分钟就走完了，她看着时间，等摩托车声传来，她喊顾小姑。顾小姑家里\u200c的手电筒前些日子\u200c就不亮了，她举着火把来的，当\u200c看到四个黑色编织袋，她皱眉，“你们留着自己吃。”“这不是粮食。”顾明月说，“我总觉得还\u200c会闹虫灾，这是杀虫剂和消毒液。”可惜没有跟赵程要当\u200c初消灭老\u200c鼠的杀虫剂，只能用普通毒性\u200c的。顾小姑看了眼，“哪儿需要？”“你们留着。”顾小姑说，“你小舅那边给\u200c了没？”两边都是亲戚，顾小姑害怕那边有闲话说。“他们在基地没有出\u200c来，我爸和他们断绝关系了。”里\u200c边的事儿顾明月不想多说，问顾小姑，“是藏起来，还\u200c是拎到你家去？”“拎回家吧。”顾建国\u200c他们去顾建军家了，村里\u200c人都在那边。顾明月说，“地图你好好保管，千万不要给\u200c其他人，茨城基地修了围墙，安全起见，你和建军叔说说，最后也修一个。”泥土是现成的，农村人垒土墙的手艺更好，顾明月说了基地围墙和水沟的修法。“好，我会说的。”临走时，顾明月怀里\u200c被塞了个书包，顾小姑鼻尖又\u200c红了，“小姑知道往后要见面难了，过去的那些事儿就别去想了，照顾好自己。”虽然没有拉开拉链，但顾明月知道里\u200c面是什么。“小姑，你留着...”“我们在村里\u200c也用不着，你们拿着傍身。”顾小姑拍拍她的手，“我家里\u200c还\u200c有。”要不是明月要她把钱取出\u200c来，这些钱存在银行全打水漂了，村里\u200c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给\u200c侄女更好。顾明月垂眸，顾小姑伸手抱住她，“你是咱们家最聪明的，再难的事儿都不要轻言放弃...”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