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两口也真的是爱子心切,为了保全儿子,终于放低了姿态,近半个月以来不停地联系她和林嘉年,低声下气地哀求他们俩高抬贵手,行行好放他们可怜的儿子一码。那老两口还每次都会说出“小冒只是个孩子”、“小冒就是跟你们闹着玩呢”这种不着四六的话。每每听到这种话,许知南都会觉得特别可笑: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个孩子?巨婴也不是这么当的吧?紧接着,她又会略带自豪地想:看来,我就算是一个巨婴,也是巨婴届的佼佼者了,矮子里的大个儿,瘸子里面的将军。正因为她觉得赵晨冒需要被国家好好地教育一番,不然他永远都是一个社会败类,所以才会拒绝那老两口的和解请求。但她并不知道林嘉年为什么不同意。“他俩涨价了么?”等林嘉年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好奇地问了句。私下和解无非是用金钱平息怒火,用利益补偿利益。那老两口最初给她们俩开出的价格是三万。林嘉年一边弯腰着拆纸箱一边斩钉截铁地说:“涨多少都不同意。”她问:“为什么?上次给我打电话都把价格涨到八万了,这次又给你打,不得涨到十万?我都有点儿心动了。”她没骗人,是真的有点儿心动了,毕竟那可是十万块钱啊,顶得上她两年的工资了。林嘉年语气笃定:“不能欺负你。”就因为这?她有点儿意外,还有点儿怀疑:“不就是骂我两句么?挨两句骂,换十万块钱,不值么?”林嘉年没有抬头,语气随性,却坚决:“我就算是再低贱,也不会用自己老婆的尊严换钱,多少钱都不换。”她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回了句:“你不低贱。”林嘉年不置可否,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收拾东西。他们俩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客厅不大,仅仅是两个行李箱和几个纸箱而已,就几乎要将地面堆满。卧室和阳台连在了一起,面积倒是不小,有一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还有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终于不用再憋屈地挤在一张小床上了——铺床单的时候,许知南还在心里这么庆幸地想着,然而,等到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林嘉年却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去了客厅。许知南都被他的怪异行为搞蒙了,茫然地立在卧室门口,哭笑不得地问他:“你干嘛呀?”林嘉年也没有看她,一边弯着腰在沙发上铺被子一边低声说:“你睡卧室吧,我睡沙发就行。”许知南不笑了,心里突然窜出来了一股怒火:你都跟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快四个月了,现在又开始装清高搞守身如玉那一套了?她越想越恼怒,最终气极反笑,一边点头一边抑扬顿挫地说:“行,那你就睡沙发吧,沙发比床舒服!”说完,就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作者有话说:不用担心茶茶,他比你们懂什么是欲拒还迎【狗头】*下午六点还有加更~第25章 那次搬家之后, 她就和林嘉年分房睡觉了,但是许知南的心中却一直憋着一股委屈又恼怒的火气。十二月份的工资一发,她连新衣服都没有没买, 直接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去了一趟超市, 买了一套锅碗瓢盆回家,从那天晚上起“另起炉灶”, 哪怕自己做饭再难吃, 也坚决不再吃一口林嘉年做的饭。自从她上班之后, 每天都会带午饭去公司。午饭是林嘉年早早起床以后和早饭一起做好的。但是自从她另起炉灶之后, 连午饭也不带了, 即便林嘉年都已经给她打包好了, 她也不带。她还不和林嘉年说话,即便是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是有事儿发微信, 没事儿就把他当空气,对他视而不见。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多月,林嘉年终于在某天晚上抱着枕头和被子回到了卧室。那时她才刚刚把灯关上,正准备睡觉,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林嘉年单手夹着自己的被褥, 慢吞吞地走进了昏暗的卧室, 又慢吞吞地关上了房门。她没搭理他,直接在被窝里朝着阳台的方向翻了个身, 用后背对着他, 生气地闭着眼睛。安静的夜色中, 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林嘉年的脚步很轻, 但她还是清楚地听出了他步伐中的忐忑和紧张。来到床边后,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放到了床上,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躺回了她的身边。他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穿一口,呼吸中都带着小心和试探。她起初是没想搭理他的,但最后还是气不过,没好气地开了口:“你怎么不继续睡沙发啦?”林嘉年语气紧张,吞吞吐吐地回了句:“外面、不是,是客厅,有点儿冷。”她越发恼怒了:“冷了才知道进卧室呀?卧室就不冷了?”房子越大,感觉越冷,更何况入冬之后每天都在降温,这么大一张床还只有她自己睡,比憋屈在那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面的时候冷多了,天天晚上都冻得她手脚冰凉,压根儿睡不成好觉。她言语间的怒火和怨气也是齐齐并发,林嘉年的呼吸猛然一停,屏气凝声地紧张了好久,终于说了句让她满意的人话:“沙发没有床舒服。”她这才偃旗息鼓,没再跟他计较,闭上眼睛试图睡觉。但也仅仅是试图而已,没有暖气的房子和冰窖一样冷,空调吹出来的那点儿暖流根本暖不热冰冷的墙体,室内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寒。即便是盖着八斤重的厚被子,她还是被冻得她瑟瑟发抖,像是躺在了沉重的湿冷稻草盖里面一样,根本睡不着。背后突然传来了翻身的声音,紧接着,又一层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林嘉年却很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她,即便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被子。不愉快的第一次过后,他们两个之间就没再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她是负气在心,所以故意和他保持距离,他是谨小慎微地克制着自己,怕再惹她生气。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相信他的话了,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忍住,但她还是有气,因为真的很疼,像是被强-奸了一样。但心里的那点怨气真没有现实的寒冷来得重要。“抱着我。”她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林嘉年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她无奈又坚决地重申:“我让你抱着我,冷。”迟疑了许久,林嘉年才缓缓地伸出了手,从身后抱住了她。起初,抱得很轻,带着小心与试探,渐渐地,越抱越紧,将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严密地贴在了一起。即便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厚被子,许知南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了温暖和踏实。这天晚上,她终于睡了一个搬家以来最安稳的好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