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瞥了殿中一眼,压下各种猜测好奇的目光,在一片肃静中,含笑冲萧太后道:“朕欲迎娶萧家长女为后。”萧太后恍然回神,恨极地盯着鱼郦,猛地拍了下凤椅把手,刚要说话,被赵璟厉眸一剜,她想起方才儿子对她的恐吓,倍感悚然,只有讪讪坐回去。往后的事就是天子家事,众人提前离席,唯留了萧家四口人,同萧太后、赵璟和鱼郦去了偏殿。“我绝不同意!”萧太后指着鱼郦,怒不可遏:“她可是杀我玮儿的凶手!我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这贱女人还妄想当皇后,简直荒谬!”赵璟半揽着萧太后往后退,让她离鱼郦远一些,在她耳边警告:“可以说话,但是不许骂人,朕今夜只说这一回,母亲要记住了。”萧太后甩开赵璟,气得身体直哆嗦。赵璟和萧太后站着,萧家人自然也不敢坐,倒是刚进殿时,赵璟托说鱼郦刚刚生产完,身体孱弱,让崔春良给她搬了张椅子。鱼郦稳稳坐着,静静看他们争吵,涟漪不兴,直到她与萧崇河目光相遇。萧崇河年方十九,出身兰陵萧氏,钟鸣鼎食之家的嫡出郎君,符合赵璟为月昙择婿的标准,因而也在受邀之列。多年未见,鱼郦发现她这个弟弟可谓脱胎换骨,幼时的一张圆脸如今变得瘦削,身姿挺拔,五官端正干净,小小少年,颇有几分名士清雅遗世之风。那厢萧太后同赵璟吵了几个回合,败下阵来,坐在一旁让荆意给她顺气。殿中安静下来,朱氏瞅准机会,扑上前来泣道:“窈窈啊,你既在宫里,怎得不与我和你父亲说一声?可怜我们日夜为你担忧,你父亲白头发都生出好几根。”鱼郦避开她的手,平静地抬眸看萧琅,“是吗,爹爹?”萧琅有些局促,尴尬地点头,察觉出鱼郦的不快,便朝朱氏斥道:“闭嘴!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在方才的混乱里,萧琅已经把事情理顺了。若要他在这两个女儿中选,他是十分愿意把婉婉捧上后位,因为婉婉乖顺易掌控,比鱼郦要理想百倍。可是鱼郦生下了皇长子,那一切就都不同了。那可是皇长子,再稍稍进益,就是嫡长子,十拿九稳的储君。储君是他萧琅的女儿生的,想想就让他热血沸腾。萧琅瞥了一眼他那哭得歇斯底里的姐姐,心道,在国丈和储君外祖父的身份面前,死个外甥算什么。所以他不劝,就让他姐姐哭,甚至还厚着脸皮去与鱼郦叙父女亲情,虽然鱼郦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他乐意热脸贴冷屁股,谁让他这女儿能耐。真能耐啊,不声不响就生下了皇长子,他从前果然没有看错,他这个女儿是能成事的。赵璟坐到鱼郦身侧,摸过她的手放在掌间细细揉捏,萧婉婉瞧着他们,滚下来几滴泪,转头跑了。朱氏慌忙去追她。萧琅只当没有这两个人,摇头摆尾地凑到赵璟跟前,舔着脸道:“喜事得早办,别宫那边听说不行了,一旦……官家得守三年孝。”话音将落,崔春良匆匆跑进来,慌张道:“官家,出事了。”赵璟紧张道:“可是父皇?”崔春良摇头:“不……不是太上皇,是……是叛军,叛军在攻皇城。”作者有话说:大家在这一章下留言,假期结束了,我给大家发二十个开工红包^_^做个数学题哈。两更是6000字。我昨天更了6700,6700-6000=700今天更了6200,6200-6000=200700+200=9007000-900=6100我还欠6100哈,容我慢慢还。第27章 “你要继续给朕生孩子”数日之前赵璟得到的军情邸报, 成王叛军还徘徊在淮河一带,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入上京。赵璟直觉其中定有蹊跷。他召来谭裕,问过皇城司布防, 吩咐他将未来得及出宫的官眷护送至晏歌台, 便要回崇政殿调兵。萧太后拽着不让他走:“有思,叛军能不能攻进来?我……我害怕。”赵璟道:“慈安殿守卫森严,你只要好好待着,不会攻到这里。至少, 在我死之前,不会攻进来。”萧太后还要再说什么,赵璟懒得和她多言,拂掉她的手,拽着鱼郦走了。肩舆抵崇政殿时,那里已聚了许多官员, 赵璟交代鱼郦回寝殿休息, 带着崔春良和嵇其羽进了正殿。鱼郦回到寝殿, 宫人们仍如往常在整理寝具,端来寝衣和漱口的茶水。她无心就寝, 遣退众人,站在窗边。东南方向的天空隐隐有些火光,撞击宫门的声音时断时续, 除此之外, 便只剩下夜风呼啸。合蕊塞给她一个手炉,温言宽慰:“姑娘不要怕,有官家在, 叛军攻不进来。”鱼郦望着她笃定的容颜, 有些恍惚, 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她也曾经深信,只要有瑾穆在,叛军就绝攻不进来。她默了片刻,冲合蕊道:“给我换件衣裳,还有,给我一枚符令。”合蕊犹豫:“娘子要去哪儿?”鱼郦道:“我二弟也在宫里,我多年未见他,想去晏歌台看看他。”这些日子赵璟已经不限制鱼郦的自由,有时偷得浮生,还会带她去逛御苑,去晏歌台赏赏歌舞。合蕊没有觉得为难,只是有些担心鱼郦的安全,说服鱼郦让殿前司派禁卫跟着,这才答应随她出去。鱼郦换下了那身华贵张扬的红裙,穿了一件秋思藕半褥裙,外罩白狐裘,坐了赵璟的肩舆去晏歌台。远远望着,哪一处歇山顶殿灯火通明,鱼郦担心里头人多眼杂,便让合蕊去把萧崇河叫出来。合蕊将萧崇河引去殿外游廊通连的石亭,鱼郦往炭盆里添了些红罗炭,低眉道:“方才在殿中阿姐就想与你说几句话,只是人多事多,总是寻不到机会。”萧崇河褒衣博带,站在风口,面上带着些许忧郁:“我找了祖母和阿姐许久。”鱼郦至今都想不通,他们萧家怎么会生出这么重骨肉亲情的孩子。她摇头:“往后不必找阿姐,也不必找祖母了。”“为什么?”萧崇河上前一步,“阿姐可知道祖母在哪里?”这些事情原本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鱼郦道:“玄翦卫大都统蒙晔,阿弟听说过吧。”萧崇河单薄的身体颤了颤。鱼郦继续说:“阿姐将祖母送去蒙晔那里了,凭他的人品和与我的交情,定会将祖母照顾得妥妥帖帖。但是阿弟需得知道,蒙晔不会限制祖母的自由,祖母至今未归,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祖母自己不想回来。”这许多年的光景,所谓簪缨高门,实则儿子不孝儿媳不贤,祖母那样慈善正直的人,怕是早就在那个家待腻了。萧崇河垂目看地,轻叹:“是我回来晚了。”鱼郦朝他伸手,他迟疑片刻,弓身坐到了鱼郦的身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