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从它的猫窝里钻出来,一脸困倦,抖了抖身上的毛,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往他这边走,身上的软肉一颤一颤。靳闻则趿着拖鞋向前走去,侧头看了眼自动喂食器。“你已经吃过了吧。”暴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坐在他几步外,成了个肥美的猫猫球。靳闻则眼里一丝笑意稍纵即逝,越过它,走去了厨房。今天他去接秦月的时候没有吃饭,在靳家匆匆忙忙,也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没有知觉了。他飞快地开火烧水、备菜、切菜,菜刀铛铛铛落下,快出了残影。半小时后,色香味俱全的三个菜一个汤就做好了,他盛了一碗米饭,独自坐在餐桌边,修长冷白的手指执起筷子。整座房子都静悄悄的,唯独这里有一点烟火气。暴君又睡着了,就在他相邻的位置上,把自己盘成了一个大鸡腿。靳闻则随便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放下了筷子。他叫它:“暴君。”它明显就是听到了,耳朵尖尖还在动,可是身子完全没反应。靳闻则无奈道:“她叫你就喵喵回应,我叫你你就装听不到。那么喜欢她?”暴君这回甚至发出了呼噜声,耳朵尖尖都不动了。靳闻则摘下紫檀木手串,冰冷的指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明明把邀请函给她,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她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猜测得到了验证,可他心里,怎么会有滞涩发堵的感觉传来。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朦胧投进房间。靳闻则从自己Kingsize的大床上醒来,掀开了身上银灰色的空调被。面无表情地起身,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新消息,把最重要的先回复了。特助问他:【贺总,靳家那边一早打来了电话,想拜访您,我推拒了。关于和靳家的合作,您有什么新的指示?】靳闻则:【终止合作。】特助秒回:【好的贺总。】贺兆也给他发来了消息:【小叔,恭喜您结婚!小婶很漂亮,祝您二位白头偕老,百年好合!】靳闻则:……他都能想象到这个不成器的侄子昨天晚上是怎样的辗转反侧。一晚上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急都急死了吧?他淡淡地回了个【嗯】。一向爱赖床的贺兆竟然也是秒回的:【小叔,您终于醒啦!您放心,您和小婶结婚的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全力支持您!】隔着屏幕,靳闻则仿佛看到了一条摇着尾巴的白毛大狗。他平静地道:【随你。】贺兆已经习惯了小叔的“高贵冷艳”,丝毫不介意。他把姿态放得不能再低,诚恳道:【小叔,有件事我要和您承认错误。】靳闻则:【什么。】贺兆就把之前秦月试镜,他笑话人家的事给说了,还说了邀请她来拍短剧的事。这是他挣扎了一晚上做出的决定。与其等小婶吹枕边风,不如他主动出击!说不定小叔还能饶了他一回……靳闻则想到秦月躺在地上演尸体的场景,薄唇忍不住勾了下。不过他很快收敛了笑意,对贺兆说:【任人唯亲,这就是你创业的风格?照这样下去,你那点启动资金很快就败光了。】贺兆一愣,试探着问:【那我还是正常走合同?】靳闻则:【需要我教?】贺兆皮子一紧:【不用!我明白了!多谢小叔指点!】结束了对话,贺兆对靳闻则由衷地升起了敬佩之情。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执掌了贺家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能做到不偏私!牛!这就叫做——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吧!正巧秦月也给他发来了消息:【小婶?这是什么称呼?】贺兆正襟危坐,打字回复:【对长辈的称呼。】秦月:【别别别,都把我给叫老了,你管我叫声姐都行啊。】姐?那辈分不就乱了吗?想到小叔的脸,贺兆心一横。姐就姐!小婶开心最重要!贺兆:【好吧,姐。】秦月:【[摸你狗头][星星眼]你说提高片酬是真的吗?】贺兆:【啊…嗯…不是…】秦月:【可恶,白高兴了。】贺兆连忙补救:【不过分成的比例可以提高一些!姐,你决定好了吗?】他们拍的短剧面向的是下沉市场,在娱乐圈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不会来参演。贺兆也怕影响到秦月的发展,和小叔没法交代,斟酌着怎么劝她打消念头。没想到,她竟然回道:【看你这么诚心,我决定参演了。】贺兆眼前一黑:【啊哈哈哈,谢谢姐。】完蛋了,以后可千万不能让小叔看到她拍的东西!谈完,秦月窝在床上点了个外卖,等待的时间,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漱。热水器这么坏着不行,她从网上搜到了修理电话,联系了修理师傅过来。过了两个小时,就有穿着蓝色制服,戴着黑口罩,背着工装包的男人上门了。她坐在小沙发上和何降雪谈工作的事,修理工在卫生间里叮叮当当。何降雪称:“钻戒广告的拍摄定在今天下午,你让靳闻则去接你,一道过来?”秦月:“行。”“嗯,注意时间,别迟到。对了,短剧拍摄的合同也在谈了。”“知道了。”挂了电话,秦月给靳闻则在微聊上发了消息,他回复了个【好】。上次他听到自己打电话怪尴尬的,这次秦月提前了十分钟下楼,在地下停车场和他汇合的。上车后,她边系安全带,边笑着同他打招呼:“上午好呀。”男人今天换了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往上折了几折,露出一截清瘦但结实的冷白小臂。俊脸还是苍白的,下巴比她还尖,薄唇几乎没有血色。他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不带情绪地“嗯”了一声。秦月这会儿还没察觉到他的冷淡,笑眼弯弯地问:“你吃了没有?”“吃过了。”“看你脸色这么差,还以为你很久都没吃过饭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吗?”“是。”“嗯嗯,辛苦你啦~”路上她还宽慰靳闻则:“一会儿你别紧张,你的镜头很少的,听导演的指示就行,我也会照看你的!”靳闻则平稳地开着车,没再回应。她越是释放善意,越让他想到之前的两年,她是怎样嫌恶他。心口好似堵了一块石头,沉闷、冷硬。黑沉沉的眼底,没有半分光亮,嘴角向下抿着。秦月搓了搓胳膊:“冷气是不是开太足了啊。”靳闻则依旧不出声,只是伸手,把冷气调低了一格。秦月还是觉得冷,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小声问他:“你心情不好吗?”“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