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正好看到他脸上嫌恶一闪而过,苏遐州简直怀疑楚王殿下怕不是被人夺舍了!夏侯澄十分爽朗道:“我叫夏侯澄,旁边这位,是樊王殿下十分倚重的幕僚,姓苏,名亭山,去闲兄方才也已经知道了……”“……”苏遐州:完蛋。楚凤歌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来,道:“苏亭山?好名字,而且……莫名有点耳熟。”苏遐州捏紧了双拳,生怕他下一刻就来掀他脸上的胡子。好在楚凤歌只是淡淡道:“或许是在下在何处听到过罢。夏侯兄,等会儿散了会,一道去吃杯酒可好?”他没再搭理苏遐州。捏着的拳头悄然放松了。苏遐州平复着快从嘴里蹦出来的心跳,心道一声万幸!楚凤歌居然真的没有发现!否则以他的性子、对苏遐州的执念,又如何能如此不动声色?毕竟音容都不相似,只凭一个名字,楚凤歌也不至于敏锐到如此地步吧?他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肩上猛地一沉,苏遐州晃过神来,就见楚凤歌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正含着款款笑意、面对面看着他,连带一旁的夏侯澄也伸头伸脑,盯着他不放。他的小心脏又一次受到了惊吓!“怎么了?”楚凤歌还没张口,夏侯澄倒抢着道:“亭山兄,你这走神走到姥姥家去了吧?这位苏公子问你,樊王殿下性子如何,有没有什喜好,连问了两遍,你都没听见似的。”被楚凤歌搭肩,苏遐州只觉得人都麻了,他强忍着恐惧,僵硬地笑了笑,道:“樊王殿下……日理万机,哪是我一个小小幕僚能了解的呢?”楚凤歌却道:“可方才夏侯兄说樊王殿下甚是器重苏先生,若非先生身体不好,是要委以重任的。”他诚挚关心道:“怎么,苏先生得了什么病么?我这里倒也知道几个名医圣手,需不需要……”苏遐州赶紧摆手道:“殿……苏公子抬爱,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三五不时染个风寒罢了。”夏侯澄插嘴道:“你就是身子虚!”你才虚,会不会说话的!楚凤歌也没再说什么,仿佛方才那么说,只是一句客套话。不过楚凤歌现在能客套得这么真诚,就已经很让苏遐州大跌眼镜了。进了樊王府,两人带着楚凤歌熟门熟路进了议事厅。夏侯澄是有品级的武将,座位在武将那一班靠前,苏遐州没品级,乐得敬陪末座。跟周围人打过招呼,他便看着楚凤歌走到早已经到场的长孙盛下手坐了,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见长孙盛诧异地往他这边扫了一眼。苏遐州赶紧低头装鹌鹑。幸好长孙盛也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若无其事地和自己那一班人等交谈起来。不多时,樊王到了。樊王生得高大,一把和苏遐州异曲同工的大胡子,配上甚为粗犷的眉眼,乍看之下倒像是个胸无城府的武将。可偶然眼珠一轮,精光乍泄,便知此人绝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了。苏遐州站在人堆里行注目礼,微微蹙眉,而且此人……他第一次见时,就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进得议事厅,樊王大马金刀往主位上一坐,爽朗笑道:“楚王殿下亲派特使,本王未能远迎,失礼失礼。”长孙盛站起身拱手道:“樊王殿下事务繁忙,能拨冗一见,足见诚意。如今昊成帝倒行逆施,失却天下民心,我等连横以抗,也是救天下人于水火……”看看,看看,这就是楚凤歌帐下第一外交家,如此肉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能如此大义凛然!客套话说完,双方也不啰嗦,便切入连横大计之中。无非时订立条约,双方不得随意相互征伐,若一方有难,另一方要发兵解围,之前小有摩擦的城池,一一划定归属等等。长孙盛本就是个妙人,虽说分毫不让,但妙语连珠,让人生不起气。棋逢对手,樊王谈得兴起,忽道:“苏爱卿,今日怎么不听你说话?来,说说还有什么亟待补充的?”突然被点名,苏遐州咳嗽一声,沙哑着道:“臣一点愚见,虽说殿下与……楚王殿下均是光风霁月,但为求安心,臣请交换信物,或是派遣宗族子弟为质子,以求联盟稳固。”樊王一听他出声,便道:“怎么,苏先生的病还没好么?声音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连续两次被提醒声音的问题,苏遐州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道:“是臣喝药伤了嗓子,并无大碍,多谢殿下关心……”樊王点点头,转身问道:“长孙大人以为派遣质子之事如何?”苏遐州站着,看得一清二楚,长孙盛瞥了身边的楚凤歌一眼,才道:“这个嘛,可否与樊王殿下单独详谈?”樊王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哈哈大笑道:“莫非是楚王殿下已有钟意之人选?还怕本王不肯割爱么?”长孙盛但笑不语,苏遐州心头就是一跳。樊王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手道:“今日之事就先议到这里,诸位散了罢。”苏遐州忙不迭随着人群一道退出了樊王府。为保万全,他第二日就又托夏侯澄告了假,反正他三天两头生病,樊王府的人也都习惯了,无人追问。但暗地里,苏遐州已经将家当全都卷了铺盖,预备有一点儿不对的动静,或是樊王着人来请,就立刻卷包袱跑路!然而樊王那边始终风平浪静,无人打扰他“养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