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面露畏惧，后退了一步，被沈醉一刀枭首！雪亮沾血的苗刀刺瞎了所有人的眼，沈醉薄而冷的声线一字一句道：“敢违军令者，试吾刀快否！”他狠狠一甩比别人更长的刀刃，喝道：“儿郎们，突厥屡屡犯边，杀我亲族，掳我妻儿，不共戴天！”“若一味防守，何日能报血仇！”他高举苗刀：“此一战，我等便让突厥人闻风丧胆，再不敢来侵我中原！”他挥刀，以刀面狠狠拍击在马臀之上，嗓音几乎崩裂出金石之声：“先锋军何在！！！”哪里还用他再发令，先锋军见主帅已经一骑绝尘，身先士卒，又有后退者格杀勿论的军令再后，几乎是齐齐拍马喝道：“在！在！在！誓死追随将军！！！”没有了重甲的保护，便也没有了重甲的束缚，沈醉率领着先锋军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冲到了突厥骑兵面前！苗刀横扫，当先的一排突厥骑兵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身首异处！沈醉带着闪电一般的先锋军瞬间杀入敌阵！苏遐州在一旁看得心神激荡！沈醉不愧被突厥人称之为玉面修罗，用兵如鬼如神，没有了铁甲，朔方军背水一战，非生即死，士气孤绝之余，犹如一支离弦利箭，狠狠在突厥骑兵中撕开一条血色的口子。此消彼长，突厥骑兵赖以生存的机动灵活优势不复存在，加上先前轻敌，被打个措手不及，阵型眼看着就乱起来。朔方军其余各部见突厥人被沈醉打乱，士气大振，不必多说，便已经杀声震天，齐齐朝对面的突厥人掩杀过去！突厥这些骑兵上马为战，下马放牧，和中原的职业军人不同，说好听点是甚为识时务，说难听点，毫无斗志，打的赢就抢，打不赢逃得比谁都快。眼见对面的朔方军杀神附体一般，个个杀红了眼，冲进阵中见人就砍，没有铠甲拖累，常年训练出来的身手，顿时发挥到极致。一时间突厥阵中血肉横飞，突厥骑兵们方才还战意高昂，眼下也不管主将的命令了，纷纷打声呼哨，拍马掉头夺路而逃。朔方军诸人杀得兴起，纷纷喝道：“小娘养的！有种别跑！”突厥人逃得更快了。双方互相撕咬，你追我赶，一直纠缠出十里地，沈醉才号令吹了收兵号角。苏遐州在本阵中看得跌宕起伏、热血沸腾，直到鸣金收兵，他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粮车上，喃喃自语道：“有了这一战，加上长孙大人的和谈，关中地区才算是稳了……”看着大军回转，最前面的沈醉白衣白马，腰肢劲瘦，背着那把修长的苗刀，缓步而来。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奈何距离太远，苏遐州只能眯起眼睛，勉力望去。第120章 砥柱沈醉的面容本就白皙, 可是眼下，这份白皙几乎成了苍白，而他鼻底——居然挂着两行鼻血？神武的沈大将军, 和人厮杀, 居然激动到流鼻血？“噗？！”苏遐州一时间没忍住，笑了一声, 赶紧在沈醉回到本阵之前收住了——沈醉本就因为昔年之事，横竖看他不顺眼, 惹不起惹不起。送楚凤歌去医治的十九也出来了, 望了一眼，惊疑不定道：“我们大帅怎么了？”苏遐州心道：跟突厥人相爱相杀过头了呗。回到阵中，沈醉面无表情的掏了帕子按在下半张脸, 吩咐道：“敌军已退，登记了战功原地解散。炊家子, 今晚多加三千斤好肉犒军。”满脸土和血的汉子们欢呼一声, 包扎的包扎，报功的报功, 上万人马三三两两松散开来。待到人走光了, 沈醉才从马背上下来，只是他下马的动作有些不稳，脚一沾地，整个人就拄着苗刀, 单膝跪了下去。攥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极为痛苦, 削铁如泥的苗刀被他直直插进地里, 犹自不停颤动。苏遐州终于觉得有点不太对，他本想回营帐休息, 此时却站起身朝沈醉走了几步，问道：“沈将军，你没事儿吧？”沈醉抬起了头。苏遐州双目微瞠，瞳仁猛地缩小。只见沈醉眼眶中弯弯曲曲，流下两行血泪来！配上他过于苍白的肤色，极白极白中，两抹刺目的红，既诡异又惊心动魄！十九站在不远处没走，见状惊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去扶沈醉，却被他一把打开了，反而自己借着苗刀的劲站起身来。沈醉到底是怎么回事！从第一次见他就过分瘦弱，在段逸的叙述中，和他当街斗殴后也是疯狂吐血，眼下经过一战，更是当面四窍流血！苏遐州因为发烧糊成一坨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只会直愣愣地看着他。沈醉浑不在意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见满手是血，便又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往地上一丢，抬步就走。“等等！”沈醉的脚步顿了顿，苏遐州宕机地脑子终于卡出来了，他不可置信道：“沈将军，你这不是病，是毒罢？”一旁手足无措的十九一听顿时大惊，更加手足无措了，追问道：“是么？大帅你中毒了？”沈醉讥诮地勾了勾嘴角，算是默认了。他没看十九，只盯着苏遐州道：“别跟殿下说。”苏遐州道：“谁下的毒？！”他默默推算了一下，五年前沈醉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五年前……他到底碍了谁的眼了？彼时沈醉身在金吾卫，凭借一己之身，不过弱冠就已经跻身中郎将，同僚嫉妒的不会少，但能神不知鬼不觉给他下毒、还能让他有苦说不出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