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没有看他,仍是望向海面,风几乎使他的侧脸被红发遮挡。“你可以说仍是单身,没有必要非把我描述成女人作为炫耀对象。”斯克内尔原本就对莱德出现并当着阿比盖尔的面出柜这件事颇有怨言,在莱德诉说情绪后他心中的埋怨多少消退一些,刚才的场面十分糟糕,他们需要好好沟通。可是听到莱德说出这句话后他的情绪一下变得波动。他说:“我道歉。但是莱德,我没那种意思。我只是没办法点名性别,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想光明正大分享我和你在一起的喜悦。”斯克内尔并不想吵架,他仍希望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十分诚恳,尽管他对莱德这样想他着实有些生气了。风更加狂躁起来,街道上有铁皮被吹得呼啦刺耳的声响传来,让斯克内尔分了下心,一抬眼发现岸边已没什么人。只剩两个男人在争吵,人们会想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吗?斯克内尔回神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侧。莱德并不打算回应他,年轻人的呼吸一定在随不佳的心情加速,在只听到海浪声的数分钟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示意斯克内尔风已经大了,他们最好先回到酒店。途中斯克内尔想试着挑起话头,但他并不擅长没话找话,和莱德像这样沉默的相处还是头一次,更别说他察觉到在两人之间有着一触即发的情绪。斯克内尔很讨厌置身于这样的氛围之中,在此间自己不得不需要谨慎。他又想到莱德的性格,敏感多思的人恐怕正心绪繁杂,等到了住处他又该对莱德说些什么呢?没关系,他想,我就同往常一样安抚莱德的情绪就好了。他又想着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天气,到达伦敦会是什么时间,如果下大雨,那他和莱德轮流负责驾驶……可是,出乎斯克内尔意料,这次的旅行迎来了一个糟糕的结局——为期一周的海滨假日之后,斯克内尔独自开车返程,头顶的乌云跟了他和莫里斯一路。回到伦敦,阴郁从未远离过这座城市。斯克内尔珍藏的爵士唱片也没办法拂去心中的烦躁,他本想放上唱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听着音乐却想发泄毁掉那声响。莱德离开他了!莱德菲尔普斯在和科林斯克内尔争吵过后选择独自离开。斯克内尔没有阻止莱德在他的面前收拾东西,退掉房间,打电话叫来出租车去火车站,莱德直视他的眼睛说:“我不介意让这里的所有人听到两个男同在吵架。”斯克内尔下意识看向四周,他肯定看到那个女前台明明低着脑袋却让眼睛直白上挑打量自己,于是脱口而出:“我和你不一样。”莱德本来只是有些愠怒但还维持他惯有甜蜜的良好笑容突然开裂。“是的是的,科林,你当然不是我这种人。”斯克内尔一下有些愣住,他触及体会过莱德的各种情绪,或喜悦或悲伤,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红发年轻人那双浅蓝色的眼像玻璃一样,在眼底碎得彻底。就好像斯克内尔最初在那个夜晚见到的那样,在他们还是陌生人时莱德会那样望着自己,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容不得他再说些什么,斯克内尔保证自己这辈子从没见过到达那么快的出租车,莱德就那样头也不回离开了洛斯托夫特。甚至没机会享受旅行的戒断,斯克内尔就先陷入了意志的消沉。他能很明确的说,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平淡人生第二十八年,他的生活将继续被新闻、稿件和上司填满,不,或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和地下室的打字工人一样被裁员了,有更先进的机器替代他。毕竟这就是八十年代,UFO将和人类宇宙探索,仿生人肯定不会梦见时刻报。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斯克内尔回忆起自己和莱德第一次在公寓里的倾诉时刻,他那时终于能和一个人说出来他工作的压力和对现状的迷茫。“如果你厌倦了伦敦,那你就是厌倦了生活,因为在伦敦,有生活可以给人一切”,如果说他已经厌倦了生活呢?因为过往的生活可没有给予斯克内尔另一颗彼此紧贴的心脏。而莱德为之苦恼的误会将他从一潭死水中拉出来。……“可是,科尔,你只是想逃离原本的生活吧。你困于伦敦,而我只是一个由。”这便是实情,莱德一针见血指出。“你看,我们只不过离开它几百英里,再远的世界你也是能到达的。”年轻人很敏锐,他有自己的答案。莱德继续发问:“你是什么,科尔?”斯克内尔并没想这会是个哲学问题。“当然是,我就是我。”他们是在争论,或者说争吵,不是面红耳赤的局面。但莱德接下来的话让问题又回到了现实问题上,或许要归结为年纪更轻的人往往思虑颇多——“不管是沃斯特小姐还是其他人也好,科林,你总喜欢她们那样子不是吗?我们再次相遇是因为你接受了莎拉的邀请,如果我没打搅,你会跳完舞后和她做吗?我甚至确信你会和沃斯特小姐谈一场跨国恋爱,你会的。”“莱德,你不应该用没发生的事来假想,我是和你坦白过我没遇到你之前的经历和想法,但那已经不一样了,我遇到了你。”“是的,你只是遇到了我,可事情是会发生的,等你一时的新鲜感过去,就会回到你的生活,你终究要离开。”“莱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如果是因为我在阿比盖尔面前的隐瞒,那我很诚恳对你道歉,往后我再不会对别人说有关你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