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莱德突然问斯克内尔:“科尔,你说梅芙还在这个世界上吗?”斯克内尔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人们说亡灵会在今晚看望牵挂的人,也许奥利维亚会在今晚来到爱着她的孩子的身旁。那么梅芙呢?她是否还活着,她会在这世上的某一处牵挂着莱德吗?她会想要来到她的孩子的身旁吗?“你想找到她吗?”他问莱德。“我不知道。”莱德没再说话。斯克内尔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路上他们经过老船长,那里换了招牌,一闪而过的名字没有留下一点印象,但它的门口仍像以往一样来来往往许多人。一晃而过,已经是冬天了。在他的身旁,斯克内尔注视着莱德的睡颜,年轻人一上车就开始瞌睡,自春天认识时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佳,经过治疗逐渐好转以来,莱德仍兼顾着学业的压力,而他一定仍在承受过往身世的沉重。斯克内尔在心中为莱德祈祷,在他犹疑远离之后,他已经不曾听闻那声音许久了。如果他注定要遇见莱德,为什么要安排莱德承受这一切呢?如此具体又真实的爱和痛苦,告诉他这是绝不虚假的恩典。第45章 来信阿比盖尔寄来一封信纽约市,东九十五大街18号11月5日,1982亲爱的斯克内尔:很高兴收到你寄来的照片,自洛斯托夫特一别竟已过数月!九月时简阿姨把你的信和照片转寄给我,我原本是想写封信给你的,至少能不让这段际遇戛然而止,总要有个结尾不是吗?但那时我已经投身于一份时尚杂志的实习工作,在时代广场通透的大楼里,而我也不得不花时间在下东区找一个能支付得起的公寓,直到这个月我的生活才有序到可以给你写一封信。你拍摄的那些照片我很喜欢,每一张定格我都能回忆起那个时刻,该说不愧是出自记者之手吗?坦白讲,那是一段不错的时光。现在想想,我们最后不欢而散的事实在太傻了。我不是刻板印象,但在时尚行业总少不了和你们这类人打交道,我并不会对此做出评价,只是我很肯定我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我对你动心的这件事很愚蠢,尤其是在你和你的男友面前,你那英国人的做派让我在那一刻颇为羞愤!我控制不住说了很多,毕竟这算是最后的信吧。现在该回应你询问的事了,说实话,我甚至觉得你给我寄照片只是顺便,关于怀尔德的事才是你最重视的。我询问了简姨妈关于二十年前怀尔德诊所的事,很幸运,她的记忆力没有衰老,而且她曾在怀尔德诊所担任过护士。如果当时她在洛斯托夫特,你们就能更早知道这些。大概在二十年前的冬季,诊所新来了两位孕妇,因为不是本地人所以简姨妈印象很深,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和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应该和怀尔德医生是朋友。但简阿姨不久就离开了那里,第二年为了一些档案去诊所时那两位孕妇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后续情况。她说那个年长女人从不需要看护,而且看上去颇有身份,真是很奇怪的两个孕妇。这些便是她能想起来的事了。我不知道你打听这些事的真实意图,是为了什么新闻栏目吗?很神奇,简阿姨竟然找到了怀尔德医生离开后的地址,我会写在信的末尾,你可以试着去找找看,不知道医生是否还在那里。如果找到他,请替我表达一下感谢,据说我是他接生的。很不巧,简阿姨遗失了标有你地址的信封,所以我只能试着把信寄到《时刻报》在舰队街上的地址,希望他们不会把这封信当作无关紧要的读者来信处掉,我特别标注了你的名字,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对了,请替我向莱德问好,和他一起寻找怀尔德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我把我们站在废墟前的照片裱了起来。哦,我还有一件事想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纽约的情况,那种疾病有了正式的名字,他们命名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我没有精力去了解更多有关的事,只是希望事态不会更严重。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总之,祝你们幸福,这是我最真诚的祝愿。异国的朋友阿比盖尔沃伊特地址:德文郡……斯克内尔看到这封纽约来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感谢发达的邮政体系,这封航空信件最终完好无损到达了斯克内尔的办公桌上。读完阿比盖尔的来信,斯克内尔感到很遗憾,他那时的做法实在愚蠢,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得知阿比盖尔的现状后,斯克内尔由衷为她如愿进入时尚行业感到高兴,他有预感这位异国的朋友将会得到她想要的生活。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信末尾附上的地址。尽管当时莱德并没有想得知更多关于自己身世的打算,但斯克内尔在给杂货店的地址寄照片的时候还是抱有侥幸询问了当时的事,毕竟简阿姨一直在那里待着,她可能知道一些过去的事。结果一直没有回信,再加上莱德也没有想法,所以斯克内尔没有说过这件事。可他没想到在这个时机竟然收到了阿比盖尔寄来的地址,他能看出莱德想要找到梅芙的想法日益强烈。现在也许是时候了。斯克内尔一开始想晚上和莱德打电话,然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应该在电话里说这件事,他需要和莱德面对面讨论是否要寻找梅芙,恐怕莱德仍没办法下定决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