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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是没有经历过,沈翊告诉自己要习以为常,于是一忍再忍,终于忍到了对方往他的药油里倒胶水。好在当时发现的算及时,胶水涂得不算多,也只是手臂上脱了一层皮。沈翊试过把这些告诉朱婉清,可她却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一句,当哥哥要有当哥哥的样子,小孩爱闹不是很正常吗?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沈翊莫名有些后悔,他应该早就明白自己属实没必要去打扰一个深陷其中还不肯醒来的人。同在屋檐下,朱婉清真的会察觉不到丝毫异样吗?况且就算察觉到了又真的会为他放弃这段满意又完美的婚姻吗?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唯一一次转变,是某次柯朗以为大人都不在家时,他再次揭露了自己的伪装,毫不掩饰对沈翊的厌恶,甚至还将“同性恋”三个字扔了出来。而这一幕恰好被刚回到家的朱婉清听了去,“同性恋”三个字显然是逆鳞,因此她选择退一步,替沈翊办了大学的住宿手续。那段时间,沈翊在画室认识了大一届的学长,徐樾泽。也许是因为在艺术上审美相近的缘故,徐樾泽算是沈翊在大学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离开那个家后,柯朗似乎也有所收敛,至少沈翊没再出现画笔莫名断裂、作品面目全非、画架缺胳膊少腿等情况。这也算是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段日子,但好日子向来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要出点什么意外来搅合。而这个意外便是在一次肖像画的课组比赛,沈翊临摹的一幅素描人物画像拔得头筹,并且挂在了校园的荣誉公告栏上。可谁知没出三天,那幅作品就不见踪影,换上的是另一幅素描画,同样也是人像,只不过画的是一个穿着校服外套的男生,样貌年轻似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长袖被挽上,他手里握着一根铅笔抵在画板,侧脸的五官刻画立体,眼尾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幅画的线条干净利落,笔触细腻又柔和,光与暗的分布恰到好处,单看手法,明显能感觉像是反复练习多次的程度。而这幅画的男生脸上却被红色油笔刻上了三个讽刺又侮辱的字眼。——同性恋。那天围在公告栏的人很多,徐樾泽也看见了那幅画,本以为是柯朗不知从哪找来的,目的只是恶趣味地想要挑衅。却没想到,当把这幅画发给沈翊的时候,他会发了疯地赶来将那幅画撕下来,再视若珍宝地小心抱在怀里。周围人的目光不解中还带着明嘲暗讽的意味,更有的是带着看戏的心情。那天,沈翊去画室找到柯朗。他把柯朗打得鼻血横流,当时走廊外堵得水泄不通,老师、学生、保安全都围在外面,画室里乱作一团,去拉架的人也很多,此起彼伏的慌乱惊呼声也混在一起。往柯朗脸上砸下那一拳的时候,沈翊清醒地明白,自己这次不会再有回头路了。一周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校方的追责处分步步紧逼,朱婉清不得不扔掉手里的工作,片刻不歇去学校把人带回家,并试图以关在房里为要挟,只为逼他低头认错道歉。以往的时候,最多两天就可以让沈翊妥协,朱婉清就能把他放出来道歉,一切又会恢复如初,和睦的家庭依旧可以披着一张豪华的幕帘,至于帘后的残酷真相从来都不重要。那天直到深夜,别墅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救护车鸣笛声。沈翊自杀了。第69章 你是真的活该“喂——怎么不说话?”徐樾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翊才渐渐回过神,收回落在花苞上的目光后,转头瞥了眼身后的某人。被子都盖到脸上了,估计是睡着了。沈翊不由放轻声音问:“还有事?”徐樾泽:“没事就不能聊会?”“挂了。”话落,沈翊却没立刻挂断,而是迟了几秒后,语音模糊地说了一句“谢谢”,接着也不等对方开口接话,就直接挂断。天色越来越暗,白炽灯被沈翊关了,房里昏暗无光。他把推窗也关上,自己拿着那张折叠椅坐在阳台画画。阳台的暖色灯光有些催眠,沈翊靠着墙壁,手里握笔没画多久就睡着了。直到过了很久,陈枭是被热醒的,一睁眼就是漆黑一片,他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旁边散发着温度的暖水袋。手感很软,毛绒绒的还有些发烫。一抹黯淡的光透过单薄窗帘,落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陈枭掀开被子下床,顺便穿上床底那双棉拖,手里抓着暖水袋的兔耳朵,走去拉开推窗。冷意倏然扑面,陈枭垂眸望向靠墙熟睡的人,额前的碎发落下来挡住那双常常冷漠的眼睛,他双手环在胸口前像是在为自己保留仅存的一丝温度,手心里还捏着那根又旧又脏的炭笔。脸上都脏了。陈枭在他身侧蹲下,专注地凝视安静的睡颜,随即又忍不住抬手想要替他擦一擦脸上脏兮兮的笔灰。擦拭的动作很小心,如同唯恐扰醒对方。可擦完脸,陈枭又有些收不回来,于是又想碰碰他藏在怀里那只握笔的手——陈枭尽力放缓动作和力度,尝试着把那支略显尖锐的画笔抽出来。不料,这才抽出分毫,下秒就见沈翊受了惊似的浑身一颤,猛然睁眼盯着眼前的人。“……”陈枭看着他眼里那过激的警惕,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你干什么?”沈翊偏开头,刻意避开近距离的对视,说话语气冷硬。陈枭缓缓站起身,“没。你在这睡会着凉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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