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戚清缡颔首。其实向家是富贵人家,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全有下人做,她这向少夫人根本无用武之地,而丈夫整日不见踪影,想要见他的面都很难了,更遑论是伺候他,所以除了侍奉婆婆外,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做的了。除了绣工一流外,戚清缡的厨艺也不错,闲来没事喜欢往厨房里钻,为年岁已大的婆婆煮些东西调养身子。虽然婆婆老是要她别忙,但戚清缡很喜欢这惟一的工作,她进退得宜地轻轻朝温子谦施个礼,才转身往老夫人所住的「慈心轩」而去。温子谦灼热的目光一直难以转开,直直地凝望着她。明知道不该的,向劭天对他有恩,在他穷途潦倒之时收他在向家帮忙,还亲自教导他许多事务,今日若说他有番小小成就,那全是向劭天的功劳,他又怎能这般无耻地觊觎他的新婚妻子呢?可每每在看到戚清缡脸上那么恬适的微笑,他就越加地心疼。怎么会这样?这般冰清玉洁、温婉贤淑的女子是应该被好好珍宠着,给她所有的一切才对,可她竟然会得不到丈夫的宠爱,甚至她的丈夫连一眼都不肯施舍……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向劭天根本无心娶她。她那两个未出阁的姐姐可聪明多了。照道理说,这向少夫人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戚清缡头上的,但她两个姐姐是戚家大房和二房的女儿,明知道戚家和向家的恩怨,就算向少夫人的位置再崇高、再贪恋向劭天的钱财与俊颜,她们也不敢嫁进向家门。更何况向劭天声名狼藉、花名在外,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尤其她们是自诩高高在上的戚家小姐。这火坑,她这倒霉又无权无势的三房庶出之女是跳定了。尤其在新婚之夜,向劭天就当着众宾客的面给她难堪,而且成亲至今都大半个月了,还未曾踏足过新房一步。面对这般失职和无情的丈夫,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怎么还能如此怡然自得?怎么会全无抱怨呢?温子谦实在想为她抱不平,这般才德兼备的一流美人儿,不该如此被轻忽呀!对,等向劭天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叫他……「哎呀!」前端的戚清缡不小心踢到了路上的石子,身子一晃,差点跌跤。温子谦见状,立刻飞奔到她身旁。「要不要紧?你要不要紧?」他连忙轻扶着她问。「不……」娇柔的声音在一道清朗的声音插入后,戛然停止。「怎么回事?」向劭天怀疑地问。他刚回来,原本想去向他娘亲请安的,不料却会遇见此事。向劭天当然知道眼前这柔弱美丽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妻子,一般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应该会勃然大怒才对,但他却刚好相反,不但没有怨气,而且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仍沐浴在遇见邬小蝶的惊喜中,心情好得很。「呃——」温子谦和戚清缡同时惊讶地回头。「少……少爷?」温子谦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慌然失措地放开她。心里直纳闷,怎么向劭天的脸上竟然挂着笑,而且并非以往那种虚应的笑容,反倒是真心的微笑?好……好诡异啊!少爷?那不就是……向劭天,自己的夫君!他回来了?戚清缡抬头,在乍见这身材高大又俊美的男人时,她的心掀起了莫大的波动,第一次呵!她是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如此接近,他果真俊伟得令人屏息。她又惊又喜、又慌又欢,一时间忘了捧在手上的茶杯,茶杯不小心脱手一滑,结结实实地跌落在地——「哐唧!」精致的瓷杯在瞬间跌得粉碎。向劭天原本难得一见的笑容退去,浓黑的剑眉轻拧,盯着她。「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怎会如此笨手笨脚。戚清缡不知多想在丈夫面前表现得宜、庄重得体?让丈夫也很高兴有她这么一个贤内助,谁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她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在向劭天那双漆黑若夜的眸子注视下,她真想掐死自己。芳心大乱之余,也忘了地上的碎片会扎人,戚清缡立刻蹲下去捡,试图掩饰一切。「你在做什么?」向劭天真是无法忍受这个笨女人的行为。他的声音不大,可听在戚清缡耳里却像轰雷一般。她吓得浑身一抖,不小心让碎片给扎了手,殷红的鲜血在碎片堆里晕开。「少夫人!」温子谦见状,大吃一惊。当下也忘了向劭天在场,立刻抓起她的手,撕开自己的衣袖为她包扎伤口。「不……不用了,不用了——」就算再迟钝,戚清缡也知道这是不得宜的,尤其在丈夫面前。温子谦却执意要为她包扎,不肯放松,硬是将那纤细的指头包裹成了大馒头。至于向劭天,他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甚至俊挺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笑意,实在令人很难不怀疑他的心态。★★「少爷,对……对不起。」书房里,温子谦低着头,温良的脸上显得十分焦虑不安。「坐。」向劭天大方地朝一旁的椅子比划。「不,不用了,我站着就行了。」他仍低着头,状似忏悔。向劭天知道他个性一向别扭,要他别喊他少爷了,怎么讲都不听,所以也不打算劝坐了。「对了,你向我道什么歉?」「是……」温子谦有口难言。本来就是,他不该的,居然在向劭天面前如此「轻薄」他的妻子,想必他岂定很生气,毕竟戚清缡是他的女人,纵使是个他不爱的女人,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向劭天黑眸一转,薄唇轻扯出一抹笑,「是为了戚清缡吧?」温子谦老实的脸泛红,眼睛一直不敢朝他的方向望去。「呵!子谦啊子谦,枉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你居然如此不了解我?」在他抬头之时,向劭天脸上的笑容更加嘲讽,「我不会在意的,我根本不在意戚清缡。」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吧!深邃如黑壑般的眸子凝视着眼前人,唇边勾勒着诡谲笑意。戚清缡之于他,只是戚明邦的棋子,他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不会随意妄动无辜之人,冤有头、债有主嘛!戚明邦才是他的对象,可若要他真的心无芥蒂地接受她,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伟人,没那么宽大的心。既然只是棋子,对于她自然不会有任何情愫成份,她爱跟谁拉扯就跟谁拉扯,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乐见其成。「少爷——」温子谦有些冲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少夫人?」「耶!」他黑眸稍敛,蕴涵兴味,「怎么?我要如何对待戚清缡,还要听你的意见?」温子谦满心冲动的火焰瞬间平息,是的,他的反应正常,没虐待戚清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根本不该对他要求什么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