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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告诉你。”郑锦年将半个身子转了过来,斜着脑袋,从这个角度看,郑锦年的鼻梁高挺,忧郁的眼睛轻晃动,真的像在写诗。像个文艺诗人。包括他嘴里说的话。郑锦年说:“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因为太喜欢了。“所以由着你,什么都由你,什么都让着你。只想你高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感受,我可以忍,只要你高兴。忍不住想哄你,想满足你,想让你变得只有开心,不想你有烦恼。我太喜欢了。喜欢到自己给自己划的期限和约定都想毁去。呼——程儿,我要在这里给你说一个有关我的秘密。”还有什么秘密再需要这样郑重的去说吗。周玉程已经不能承受了。进门前,他是那样的心思,而现在,他粗壮的大腿,感觉一点点要碎了,他站都站不稳了。他的灵魂和呼吸都碎了。周玉程是要哭呢,还是笑呢。他失去了表情管理,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模样,脸上生了褶皱,竭力看着像在笑。装作镇定。他问:“什么秘密。”“我有双相情感障碍。”“那……那是……什么东西。”“一种病吧。”郑锦年说到这个时,神色变轻松了很多,还仔细回想了好几下,“很多年前的一种病了,那时候,才到宁市没多久。没有被家里,就是现在我外祖父,陈家的这个老头领回去,我在工厂打工,都被你遇见过。你应该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第一次病发是什么时候。秋天,中旬的时候,我发病太严重,被老头送去医院强行治疗了。他以为我治好了,其实这就是一种情绪病,病发的时候,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可能也不极端,就是情绪蛮极端的,要么,是太抑郁了,走不出来。要么,就是太狂躁了,想办一件事就必须去办,谁也不能拦我。”郑锦年回忆结束,不打算聊这个病了:“也就持续一两年左右吧,慢慢就好了。因为那会儿,听说你上美国金融财报了。就顾不上这个毛病了。你看,你对我影响有多大,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一门心思读书去了。说到这里,郑锦年弯着唇角,特美好地笑了两下。周玉程哈哈干笑了两声。陪着他笑。笑完,周玉程从嘴里挤出话,比没话找话还要费力气,神思错乱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讲,你有精神病。”周玉程如此问道。郑锦年想了想,回他:“不算吧。这个毛病没有很严重,只是情绪病的一种。被事催的。想通了,也就好了。我倒以为,这种症状的出现,这个名词的指代,对我是一种掩饰。掩饰我的无能,因为还那样勉强地……”非要那样勉强地活下去,所以身体和精神在打架,都告罄了。所以生病了。郑锦年截断话语,转移话题,说起别的:“说起精神病。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啊。你一家,不都有精神病吗?”“什、什么?”“你妈,早前为了你爸,跟家里闹决裂。你爸当年搞事业,得罪人,进监狱多少回了,你妈矢志不渝的。一直陪着。从北京,到香港。除了你,其他几个孩子,你妈没怎么带过吧。你妈那是极度的……叫什么,对,恋爱脑。还有超强的管控欲,你就说,你妈除了你,跟你爸,你们家几个妹妹谁服她管。你几个妹妹。不要说了。你大妹,两个高智份子生出的更高智的孩子,你和你妹智商都不低吧。你妹,典型的阿斯伯格综合征症,情绪极其敏感,强迫症,发病时,情绪一度难以调节,你吃过这个亏吧。你不就被她绑过。你三妹四妹。这两个是北京姥姥那边带的,还算正常点。你那个小妹。我和莫萧第一次见她,莫萧就说她有精神分裂症。她挺阴森的,好像全世界谁都欠她。你自己说,她那样能叫没病?”周玉程昏头昏脑的。不知道郑锦年扯东扯西,扯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扯着扯着,好像还挺有趣的。他也开始往东边扯,莫名就被带偏了:“你说那么多。感觉我一家都好像有病。怎么一家都有病,却唯独把我爸摘出去了,他呢,他什么病?”“他?”郑锦年摇头,“他没病吧。又不赌,又对感情特忠贞。又会赚钱。又孝顺老人。他应该没病。”“我去。我艹……他生我们兄妹五个,一个都没认真带过,也没怎么教。只管忙自己事去了。天天的,就晓得赚钱。我一家都有病。就他,他却没病。这不对吧。他要是正常的很,我们几个被他遗传的,怎么会有病呢。”郑锦年皱眉,想不明白了。周玉程往郑锦年这里来,问:“那我呢,我什么病。”“你。”郑锦年眼尾红了一大片,脸上堆出笑,“你不就是最经典的。你妈宝啊。”“我擦。我这么大的病啊,哈哈哈哈。”周玉程扯着嗓子笑。两人都在笑。笑了大概半分钟,郑锦年装不下去了,笑容一秒落了。因为眼泪没兜住,已经溢出来往外冒了。郑锦年急着要转过身去,不让周玉程看见他这样,却被周玉程牢牢按住双肩,又将他转了回来。两人面对面。周玉程认真看了郑锦年十多秒。他伸出手来,两根大拇指按在郑锦年眼角,往外推,擦他眼泪。郑锦年闭眼。然后睁眼,发出一声笑。不顶事,笑止不住泪腺的窜动。郑锦年差不多到极限了:“那里还有一面墙的照片,我带你去看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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