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程捧着他肩膀不让他动,问:“什么照片。”“各种报道,媒体拍到的,我搜集的,关于你的照片。整理出来了,都挂在了墙上。”那些照片就记录到了周玉程来宁之前。因为再之后,周玉程的很多照片都是和郑锦年一起拍的,在小洋楼,在他自己的别墅。这一年,郑锦年把这一辈子的照片全拍完了。他不爱好拍照,但为了周玉程,为了以后的回忆和纪念,只要周玉程喊他拍,他就拍。郑锦年眼泪泪珠豆大一颗,呲溜往外冒:“你上次在我那老破小,不是看见一些模型吗。那是我最开始收集的。一直放在那里没动了。程儿……”周玉程深深看着他眼睛:“怎么不继续说了。想说什么,说吧。”郑锦年怎么能开口呢,开不了口。要是周玉程摆出一副狗生气或者咋呼的模样,郑锦年也就把话说出来了。可他周玉程,怎么是现在这副神情。郑锦年再度转走了话题:“小洋楼里的模型,改天我再带你去看看吧,要不现在去看。”周玉程按住郑锦年,就是不让他动。他把两个手按在郑锦年肩上,按得极为用力。无论怎么睁眼,或者转化情绪,周玉程都发现没用。嘴唇张了又张。视线也瞥到了别处去。可眼睛一往郑锦年脸上看,他就不行了。一分多钟的调整。周玉程以为自己略微好点,开口一说话,啪嚓,一颗泪珠跟珍珠一样,直接落了。串成一长条,像珍珠线。周玉程无声地哭,说:“不急着看。照片。老房子的模型,都不急着看。”郑锦年自己伸手来,这一回,轻轻一推,就将周玉程一只手推开了。郑锦年因此转过了身去。把眼睛一闭。泪腺收住了。像好了。周玉程站到他身边来,和他并排站,问:“你今天把我喊来,叫我看这些,是想跟我说什么。你应该,有一些特别的话,想跟我交代吧。”郑锦年用手抹了一把,抹了一手一脸的泪,深深吸住气:“我是想说。”话又停了。周玉程声沉:“你说吧。这一回,直接说吧。不要拐弯了,你先说说看,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承得住。”郑锦年便一鼓作气了:“程儿。我是想说。我想说,我这心里,是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哦。”周玉程嘴唇颤抖,呼吸也抖上了,他似乎有些呼吸溺毙。“但这种喜欢,不是那种爱,不是那种能上床的喜欢,不是那种。我说我是个直的。这是真的。你大概觉得离谱,可这都是真的。我曾经一度把你视为我偶像,是我在前面追着跑的领路灯,是灯塔一样的存在。”周玉程拿一只手在擦脖子上的泪。郑锦年道:“我以为就这几个月的相处交往,那便够了。但我错了,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周董。程少。程儿。我真没法离开你。我想过了,仔细设想过了,我真的没法舍弃你,跟你不当朋友。”郑锦年把面转过来,看着周玉程像个无助的小孩,被人丢了在街头一样,被风吹被雨打,脸色煞白的,营养缺失,马上要嘎了。郑锦年狠了狠心,甚至是有些期待:“你看啊。我这些秘密都跟你说了,我全坦白了。你就,就看在我对你的心思上,你努点力,我也努力。我们变正常吧,还回到之前,回到在小洋楼相处的日子。我们好好地,当朋友,好吗?”郑锦年到底对周玉程是一种什么感情呢。周玉程到此刻起,全乱了。因为乱了。所以癫了。他没法再有脑子思考了。他把下巴上的眼泪一抹,到底还是将郑锦年抱进了怀里,没去问他的意见,没问他愿意不愿意。但他不是一厢情愿地在发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用一些话,一些哭声来掩盖自己此刻的感动、疯狂和要爆炸的身体。他给不了郑锦年答复。他抱着郑锦年。骂。“他妈的。他妈郑锦年他妈的,他妈的,去他妈的!”脏字太烧耳了,郑锦年嗓音崎岖,哭很了:“别骂了。我妈死很多年了。”“他爹的。他爸了个der的。”“我爹也死很多年了。”“郑锦年,锦年……”周玉程将脑袋埋在郑锦年脑袋里,憋了好久,郑锦年以为起码有十多分钟,一直听周玉程不正常呼气,抽气,哽咽,周玉程将郑锦年越抱越紧,真的将他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揉在一块,终于,周玉程崩溃了,全身抽动,嚎啕大哭。什么男儿血性。什么男儿膝下还是眼里有黄金。从进门,从打开那面文件开始,周玉程就已经不行了。周玉程爆哭。抽噎,停不下来的那种。还是在骂他妈的。“他妈的郑锦年,我真的,我要疯了。”“郑锦年。你干脆叫阎罗王派专车来接我吧,我丫的,我看见黑白无常的脑袋了。”“我真活不了了。”“他妈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准备。怎么就叫全部的事,给我在一天全知道了。”“锦年。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啊。”锦年。郑锦年。你喜欢我。我好高兴啊。我怎么办呢。我该拿出什么才能对得起你的情意。我怎么办。我像吸独一样,我生无可恋地,比死还难受,我疯狂地爱上了你。我爱你啊,锦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