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简单啊,看你这辈子打算为谁而活,怎么活,为别人,还是为你自己。”迟暮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昊,“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程昊默然一会,似是默认,又继续道:“所以这道选择题我做了十年,最后选了让身边许多人都安心的选择,可以安慰父母,可以保全公司,可以在周围所有人眼里重新贴上‘正常人’的标签,而代价只有一个,就是伤害你。”迟暮一直埋头盯着自己的鞋,程昊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一年了,我想这一年我受到的煎熬是过去二十多年都比不上的,那时我放弃你,以为不过是段感情,可惜后来才发现,我放弃掉的也许是就是一生。”迟暮身子一个激灵,干笑了两声,“你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话,酸不酸,肥皂剧看多了么。”“我是认真的,有时候我晚上醒来,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会觉得很陌生……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孤独又煎熬。”程昊揉了揉眉心,“生活不该是这样。”“要我教你该怎么办吗。”迟暮轻言道:“过得不顺心的话,你可以离婚,然后重新开始生活,你会碰到一个可以再次带给你快乐的爱人,然后你们相濡以沫,相伴到老,这才是生活的意义,现在开始,一切不晚。”程昊抬起希冀的眼睛,“那个人会是你吗。”迟暮摇头,“不会是我,但我想会比我更好。”程昊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太晚了,一个家庭一旦有了孩子,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这得看你自己怎么想。”迟暮又回头朝酒店门口看了一眼,程昊的父母出现在那里,二老的眼神惊异不定地在他身上扫视,感觉让人发毛。“我得走了。”迟暮赶紧拉开和程昊的距离,抓了抓头,又道:“还是恭喜你喜得贵子,今天实在是仓促,没准备礼物,抱歉。”程昊犹豫了一会,忽然说:“迟暮,我不知该不该问,但是……你还恨我吗?”迟暮看着程昊忐忑的表情,思虑片刻,摇摇头。“那你身边……”迟暮打断道:“我想我身边有什么人,以后会不会再找,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了。程昊,我不想给你什么期望,说真的,我今天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这么多,是我已经释怀和看开太多事了。”程昊涩然应一声,捏紧拳头。“我还有一个问题。”迟暮忽然唤住他。“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程昊愣了愣,随即苦笑道:“是或不是,如今又有什么区别,这条路我踏上了,就没资格再回头,我也没有勇气承担回头的后果,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顿了顿,他又说:“迟暮,虽然这种话我很不甘愿说出口,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因为你比我勇敢太多。”这个俊朗的男人凝视迟暮的眼,以前所未有地诚恳语气,缓缓说出三个字:“对不起。”第63章迟暮回到家,尚来不及吃饭,就打开电脑,在google里键入那串熟悉的名字。搜索项出来后,整整一页几乎都被近期一条新闻占满,《新晋设计师克劳德?江?克罗蒂亚公司高层变动,合伙人爆性丑闻》。他随便点开一条,两张照片赫然横在眼前。第一张是江昱辰戴着墨镜被一大帮记者围堵的场景,画面与方才电视中出现的无二。第二张就有些震撼了,那是在一个酒吧里,奥利维亚衣衫不整地和三个男人滚成一团,众目睽睽下吻得忘乎所以,他们跟前的桌子上还摊着堆塑料袋与锡纸,衬着四周颓废糜烂的场景,迟暮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那些东西是什么。他把新闻稿往下拉,详细地从头看到尾。然后他才松出一口气,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原来出事的不是江昱辰,是奥利维亚。这位如今在时尚圈正风头正健的设计师,带着几个自己提拔上来的年轻男模特在酒吧里吸大麻,一时兴致高昂便发生了些不雅的举动,刚巧被警察逮了现行。在国外吸大麻没什么,最多就是进局子里蹲几天,但发生在奥利维亚身上所产生的影响力可不小了,江昱辰公司刚上轨道,合伙人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要传些风风雨雨。更何况被外界普遍认知的一条八卦就是——江昱辰和奥利维亚现在是恋人关系,而奥利维亚就是为了留在江昱辰身边而脱离帕比公司的。那两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迟暮虽不知真假,心底却是默认的。将网页向上拉,迟暮视线顿在江昱辰的照片上,墨镜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迟暮了解江昱辰,那人如果抿上嘴角,就证明他不高兴,要是绷上下颚,那是很不高兴。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向电话,迅速播出一串号码,却在按下通话键的瞬间,忽然就想触电一样,浑身一抖,电话从他手里啪地摔在地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给江昱辰打电话?他应该与自己早没了关系才对。迟暮自嘲地笑了笑,轻抚额头,起身进厨房喝了杯水。他悲哀地发现,从刚才买饭时无意间自电视里听见那则消息,直到现在亲眼所见这条新闻,他满脑子转的全是江昱辰,他现在怎么样了?碰上这些该怎么处理?公司会不会有问题?即便刻意不去想,还是着了魔一样会有各种各样的疑问蹦出来。再度回到卧室,电话依旧静静躺在地上,反射着莹白色的光。迟暮靠床坐在地上,踟蹰半晌,还是深吸一口气,再度将电话捡起来。我只是是试着打一下,他已经换了号码了也说不定。迟暮这样安慰着自己,播出电话,听着电信号的声音,心中忐忑。几秒钟后,听筒里并没有传来迟暮臆想中的“sorry”之类的提示应,而是被接了起来,一声简短却沉稳有力的声音撞进他耳朵,“Hello”。迟暮愣了两秒,没出声。对方又疑惑地说了声“Hello”迟暮略微张嘴,努力想从喉咙里挤出半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只是声“你好”,但这“你好”此时说很不应景,江昱辰现在应当是十分不好才对。他这边对着话筒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却忽然试探性地放低了声音,问了一声:“迟暮?”迟暮一颗心随着这声音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他迅速按下挂断,急促喘了两口气,胸口震鼓如雷,连额头上都浸出了一层细汗。他怎么会知道是自己?迟暮愣愣看着电话,而自己刚才那股紧张的劲头又是什么?电话铃声紧跟着响起,来电显示这次是对方反拨。迟暮把电话放在一边,想等着江昱辰不耐烦了自己挂断,悠长的电话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三轮,才消停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