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被灼得嘶嘶作响,符熄一时间五内俱焚,却仍坚定地道,【符熄……不敢欺瞒尊上!所言句句属实!】烛龙怒极反笑,当即问他,【那你倒是告诉本座,你是如何认识云翳那狗东西,又是如何得知他与云舒月有旧的?!】符熄沉浮在岩浆中,猩红的蛇瞳不知不觉爬满漆黑,虽痛极,声音却很稳,【尊上可知,当年我曾拜入云舒月所在的隐仙宗,由雾雨真人代师收徒,成为已逝掌门云虚子座下弟子。】烛龙仍目光阴冷地睥睨着他,沈星河和云舒月也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就见符熄蓦地又笑了,在炽热的岩浆中缓声说道,【那云虚子,本名便是云翳。】【他当年,与云舒月情同手足。】云端之上,沈星河倏地看向身侧的师尊。半晌,才凝眉问道,【师尊,云虚子的本名,真的是云翳吗?】第157章 推测话音未落, 沈星河就知道自己问了蠢话。因为师尊之前明明说过,根本从未听闻过“云翳”之名。果然,下一刻, 云舒月便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为师不知。】沈星河“唔”了一声,也就是说,师尊其实也不确定,符熄口中的云虚子是否真是“云翳”。沈星河就有些好奇, 【那符熄为何忽然这么说?】为何忽然提起云虚子?若沈星河没记错,云虚子早已兵解千年, 转世投胎都不知几遭。若云虚子与“云翳”果真是同一人, 是那无边鬼气的掌控者……想到鬼域最深处那少说也刻了几千年的雪色花盘,沈星河不知不觉拧紧眉头, 那么,云虚子当年接近师尊就绝非偶然, 是真的早已对师尊有所图谋。虽然这还只是猜测, 现在也并不能确定云虚子就是“云翳”, 但只要一想到在他“羽化”后, 他的徒弟雾雨真人很快开宗立派,又借此把那几个狗东西引入隐仙宗,上一世甚至真让那几个狗东西成了师尊的徒弟, 忤逆犯上, 沈星河就越想越心惊。云虚子千年前也绝非羽化兵解那么简单, 而是一直蛰伏在暗处, 对师尊虎视眈眈。当然, 这一切推测的前提是, 云虚子的确是“云翳”。可若云虚子并非“云翳”,那幕后之人借由符熄之口,把这事告诉烛龙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烛龙也想知道。【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本座去对付云舒月?】烛龙最厌恶被愚弄,所以他又在符熄灵魂上撕出一道巨大的伤口以示惩戒。符熄顿时疼得浑身痉挛,却仍艰难道,【尊上,那云翳与云舒月感情甚笃,若您去杀云舒月,云翳定会现身阻止!】烛龙和沈星河就都听明白了,【你是想让本座,用此法引云翳现身?】符熄:【是。】烛龙就又想揍他,【可本座并不知晓云舒月在何处!】符熄再次进言,【您既然曾见过那云翳,完全可以幻出个与其相同的分身。】【云舒月既与其是挚友,看到云翳身受重伤,或许便会现出身来。】沈星河:……云舒月:……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么个走向,沈星河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明白,那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话听到这里,沈星河已几乎可以确定,那幕后之人的确是云虚子。不然待烛龙真幻化出个“云翳”,这谎言岂不是一下便会被师尊戳穿。但正因为确定云虚子即是“云翳”,沈星河才更不明白,那人究竟想做什么。师尊对云虚子明明并无任何感情,甚至隐隐有些厌烦,即便烛龙真幻出个只剩一口气的云虚子,师尊也不可能现身去救他。还是说,云虚子也只是想借此勾起烛龙对师尊的恶感,利用烛龙引师尊现身?具体到底因为什么,沈星河一时半刻倒也想不通,但有一件事,沈星河却已看得分明——【君伏,你说,那云虚子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想引烛龙攻击我师尊呢?】从烛龙当年舍弃肉身狼狈逃离西方鬼域这件事,不难看出云虚子当年修为定在烛龙之上。而从那鬼气能悄无声息控制与烛龙一体双魂的符息又能看出,云虚子如今的修为也定是强于烛龙。烛龙如今已是大乘巅峰,云虚子既比他强,极有可能已是渡劫期。但就是这样一个或许已是渡劫期的怪物,却一再引导烛龙出手对付他师尊。除“忌惮”二字外,沈星河实在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云虚子此举的动机。也就是说,云虚子很忌惮他师尊。所以才迟迟不敢现身,反而用如此曲折的方式引师尊现身。当然,云虚子也有可能与沈星河云舒月一样,想做那作壁上观静待两败俱伤的渔翁。这些烛龙自是想不到的,他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晓,云舒月师徒和云虚子都已悄然潜入他体内,不着痕迹影响着他和符熄的一举一动。不过,对于符熄套娃似的提议,烛龙并不满意,只觉得符熄在耍他。符熄顿时把姿态放得更低,声音谦卑却又暗藏蛊惑,【既一时引不出那云翳,尊上何不试试?】烛龙闻言,神色狠厉看向周身无际的鬼气,深知若云翳不主动现身,他极有可能真无法把那家伙揪出来,这才终于气结地在爪中幻化出个浑身鲜血淋漓又狼狈不堪的男人。云端之上,沈星河细细端详着那脸色苍白一身孱弱的男人,惊讶发现此人看上去竟比当年的雾雨真人还年轻许多,眉清目秀,隐隐透出一股书卷气。与沈星河之前脑补出的鹤发鸡皮完全不同。【师尊,云虚子是那个模样吗?】他问云舒月。云舒月也看到了烛龙爪中的男人,闻言微微颔首。沈星河就拉着师尊又往云层上飞了飞,想离下面那些变态远一些。大地之上,烛龙像捏着团垃圾般甩了甩爪子,锋利的龙爪顿时切断了“云翳”一条手臂,猩红的血液刹那自半空喷溅而出,烛龙嫌弃地又甩了几下爪子,这才沉声对虚空道,“云舒月!你可认得此人?!”“若你再不现身,我便将其碎尸万段!”沈星河:……若非场合不对,沈星河真的很想出声让烛龙自便,不要带他师尊大名。正嫌弃得不行,沈星河忽然听师尊道,【星儿,你看。】沈星河怔了下,立刻侧首向师尊看去,又自师尊眼中,看到这已走向末路的整个世界。师尊的眼睛很美,即便盛着这样一个肮脏污浊的世界,都依旧纯净无暇。沈星河看着师尊的眼睛,半晌,才轻声问道,【师尊想让我看什么?】他回首看向这已被无边鬼气彻底吞没,或许下一刻便会彻底崩毁的糟糕世界。就听师尊又道,【你看这世界,似不似一口巨大的瓮?】沈星河一怔,定睛看去,只见目之所及之处,除地上那长虫般的烛龙外,唯余漆黑的鬼气,而那所有鬼气,幕后只有云虚子一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