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这世上或许便只有他和师尊两个活人。再看这世界,若以四方为器身,以穹庐为瓦盖,可不就是一口巨大的把全世界都裹挟于其中的瓮?!这世上的一切生灵,也都是这瓮中的蝼蚁,彻底厮杀后,只余四人。沈星河的眉头顿时跳了跳,蓦然明白了师尊的意思,【师尊可是想说,天道在以整个世界养蛊?!】之前沈星河一直以为,天道只在针对他师徒二人时充满恶意。但直到此时,沈星河才明白,或许这一整个世界的生灵,都不过是天道掌中的棋子,只有最强的那几个,才能活到最后。云舒月微微颔首,肯定了沈星河的猜测。沈星河却顿时更想不明白了,【可天道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毁了这世界才是天道真正的目的?】云舒月看向无尽虚空,【若此世崩毁,天道亦会随之破灭。】沈星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担心此世天道真是个想拖全世界共沉沦的疯子。一时间,沈星河满脑子都是得让师尊赶紧飞升才行。只要师尊飞升离开此界,即便这世界下一刻就毁灭,也伤不到师尊分毫!想到此,沈星河立刻把耳畔的藤蔓分身、半个“蜷云”还有手腕上的白玉珠一股脑撸了下来,全塞进师尊怀中,又把空间中仅余的资源全划拉进储物玉佩,全数交给云舒月。在这之后,沈星河又掏出师尊没法立刻炼化的装满岩浆的猩红宝珠,玩命似的吸收其中暴烈的火灵力,而后迅速经由《日月鸾鸣》,把它们转化成磅礴的冰灵力,再用冰灵力加速与师尊双修。沈星河甚至都想问师尊,要不要把他吃掉,毕竟他可是神鸟青鸾,血肉神魂都是大补之物,若师尊真把他吃掉,没准能一举突破大乘,晋升至渡劫期呢?察觉他愈发危险的想法,云舒月屈指轻叩了一下沈星河光洁的额头,倒是并未推辞那些被沈星河塞过去的东西,只把那颗雪白的玉珠,重新戴回沈星河左腕。【还记得为师的话吗?此物不可离身。】沈星河看着师尊郑重的神情,看着师尊垂着眼眸,认真把那枚玉珠坠在自己腕上,还是没忍住问道,【这种子,对您提升修为没帮助吗?】云舒月轻轻应了一声。沈星河其实有点不信,但师尊又确实从未骗过他。沈星河就只好收回那枚种子,紧接着催促师尊快些把那茎蔓分身和“蜷云”收回去。这次云舒月倒是没再说什么,很干脆地把那银色茎蔓纳入体内,又把那半个“蜷云”与自己身上那半个合二为一。但即使如此,沈星河仍止不住焦虑。【要是您能立刻飞升就好了。】焦虑到极点时,沈星河忍不住喃喃。云舒月却道,【星儿可还记得,当年在丹阳秘境,为师渡劫时,你曾遇到过一位老者。】沈星河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还不待细想,就又听到师尊的声音,【你可还记得,他那时曾说过什么?】——师尊怎么会知道那老头的事?那时他明明离师尊很远。脑海中流星般划过这个问题,紧接着便开始回忆那时的场景。沈星河的记忆很好,只几息便忆起当年的场景。【他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在死前见一面望舒仙尊。】云舒月眼中现出一丝浅浅的无奈,【不是这句。】沈星河就又开始回忆,越回忆,脸色便越凝重,也终于明白,师尊为何会忽然提到那老者。【那老人曾说,此界之所以数千年都无人飞升,皆因……天道作祟!】虽然那老人当时只讳莫如深地指了指天上,并未明说,沈星河却还是精准捕捉到了他的意思。但那时,沈星河只当那老人是在胡言乱语。而今师尊却忽然提起那老者。沈星河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云舒月用指尖轻点他的眉心,揉散那不知不觉聚起的峰峦,又问,【星儿可还记得,为师曾说过,若死后无法转世投胎,流连于世,最后会怎样?】沈星河倏地攥紧掌心,喉中也蓦地干涩起来。半晌,才哑声说道,【会魂飞魄散,逸散成灵气,若落叶归根,成为这世界的养料。】云舒月颔首,轻声说道,【这或许便是此世天道真正的目的。】若使其亡,必令其狂。此前天道之所以纵容魔修鬼修肆无忌惮,修为疯涨,甚至轻松渡劫,为的便是迅速养出诸多能够互相吞噬的“毒虫”。如此,即便天道一直隐于幕后,“毒虫”们亦会不停吞噬厮杀,直至最凶最毒的那只脱颖而出!——以整个乾元为樊笼的烛龙是,驱使无边鬼气吞噬全崇光界生机的云虚子是,费尽心机自全世界搜罗天材地宝的沈星河亦是。只不过沈星河这些年搜罗天材地宝都是为给师尊堆修为,这才抱着师尊的大腿,勉强苟活至今。若没有师尊,即便有再多资源,以沈星河的心境,也定活不到此时。沈星河很了解自己,他也很聪明。但也正因为聪明,蓦然看懂天道的布局后,沈星河才那么绝望。背后不知不觉洇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沈星河舔了舔干涩的唇,近乎恐慌地紧抓着师尊的手腕,颤声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若真像那老人所说,天道早已封锁此界飞升的通道,师尊难道就真的无法飞升了吗?这让沈星河怎么接受?!沈星河此生最大的执念,唯有护师尊飞升。如今乍一发觉天道早已封锁飞升的途径,沈星河简直肝胆俱裂,眉心刹那窜出一抹漆黑的火焰,眼见着便要入魔!却又被一根雪白的指尖生生按了回去。沈星河顿时眉心一痛,被那股细微的疼痛唤回一丝理智,恰好与师尊无奈的眉眼四目相对。【性子怎还这么急。】云舒月的声音中隐隐有一丝笑意。精准捕捉到那一丝浅淡的笑意,沈星河天崩地裂的心忽然陷入寂静,飞沙走石都缓缓落了地,蓦地涌上一股细小的清泉。沈星河立刻抓住师尊的手,目不转睛望进师尊依旧温柔平和的眼,后知后觉问道,【您难道……有办法飞升?!】云舒月沉吟着道,【若按天道的规矩,自然不可。】通透如云舒月,早已参透天道真正的目的。所以他很清楚,若按常规飞升的流程,绝对无人能顺利自飞升的天雷中存活下来。不然崇光界此前数千年也不会连一个飞升的人都没有。听出师尊的画外音,沈星河顿时焦急问道,【那若不按天道的规矩呢?!】云舒月:【那还只是为师的一个推测。】沈星河期待地看着他。就见云舒月斟酌着道,【星儿可知晓,你爹当初是如何离开此界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