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着!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再也不许去做。”“我不需要你为我争什么光彩,只需要你平平安安。”楚妤久久的与他对视着。在此之前,她竟不知冰冷与炽热这两种情愫能同时存活于一个人的眼睛里。那冷是真的冷,似是如此对视着都能被那寒潭里冒出的寒气沾染。可那炽也是真的炽,就这样刺破层层冰雾,仿佛要将她烤化!“这回是因为……”她不自觉的想要去解释,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可刚一张嘴就被他堵了回去。“就算有人病了,你只要上去随便跳几下就好,谁要你这么拼的。”楚妤觉得委屈至极,明明他上去接自己时还一脸的感激,说她为国公府立了功,怎么这才一转头就翻脸?她刚微启嘴唇想要争辩,却听到一声刺破夜空的尖叫!紧接着那尖叫便被一省沉重的撞击声取代了……“护驾!护驾!”楚妤惊恐的瞪着双眼,缓缓转身往后看去,方才还好好悬在两楼之间的那条红绸带,已断成两半垂在地上了。她眼神顺着那绸带往地面落去,登时一团白雾掩了过来!定睛之下,原来是陆九卿的白狐大氅遮挡在了她眼前。她微微仰头看向陆九卿的眼睛,却见他薄唇轻启:“别看了。”楚妤颤颤巍巍道:“方才……那个姑娘……”“摔下来了。”陆九卿轻描淡写的便将话接了过来。“她……会不会……”陆九卿垂眸凝着她:“那么高,掉下来必死无疑。”“所以,方才我叮嘱的话你可记住了?”楚妤真愣愣的端着眼前的人,他与自己说的可是同一桩事?他如何能把一条生命的陨落说的如此波澜不惊。陆九卿要她记住的,无非是以后不要再冒险的那句话。可他语调如此和婉,只带着几分淡淡的责怪,仿佛只是借着别人吃亏的例子在教育自家小孩儿要多警醒些,仿佛那根本不是发生了一桩命案!楚妤紧锁着眉头,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眼中不知是因惋惜还是因失望而溢出泪花。她只看到对面的人勾着唇角,那诡谲的笑唇与自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怎的对自己这般狠?”他轻轻在她唇瓣间摩梭,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似要将她灼伤般。楚妤用力推了一下!那边刚刚有人从高空摔下,生死不明,他此时竟对她作出这种亲昵举止!直看到陆九卿嘴唇上沾染的鲜红液体,楚妤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有些疼。“陆九卿你是不是人?那边死人了你竟想着做这些!”陆九卿轻抿了抿嘴唇,那血色似是与他口中的津液相溶。他带着抹少见的邪笑,缓慢说道:“不是因着那边死人了才想起做这些,而是因着那边死人了,便没人关注这边了。”“你!”楚妤全然不知自己还能与他说什么,这么久,她竟第一次看明白了他。原来他也不过只是个视婢子生死如草芥、如蝼蚁的人!陆九卿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稍作妥协道:“好,你替她鸣不平,我带你去揪出真凶。”说罢,他放下大氅,拉起她就往事发地大步走去!楚妤以为自己是哀婉大过害怕的,可真当被他拉着靠近芷香的身子后,她却吓的往后缩去。“我……”不敢看。她躲在陆九卿所披的白色大氅后面,眼连睁都不敢睁。宫里的侍卫将上宾区围的层层叠叠水泻不通,方才的慌乱间,圣上已被侍卫们护送着回了寝殿,如今席间只剩那些王公大臣们。而这些人中似乎没一个人真的关心那姑娘是因何而死。仿佛摔下来的不是个舞姬,而是个火炮,人人自危。这时,楚妤听到陆九卿那幽深的声音:“把与这舞姬同队的舞姬全拉出来!”“是!”几个声音整齐的应道。没多会儿,楚妤就听到戏楼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告饶叫喊声,接着那十几个舞姬便被元承等人拎了出来。那些舞姬像等待检阅般站成一排,陆九卿走到第一个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高大的身影登时将那舞姬笼在一片阴暗中。“你怀疑谁?”证据冰冷不带一丝喜怒。那女子垂着头,眼神茫然的在地上乱寻,“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陆九卿面无表情的走向下一个,就在大家以为先前那舞姬这么简单就没事儿时,听到“啪”一声巨响!伴着黄黄哀嚎……元承一巴掌下去就将那第一个舞姬打的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吗?”第二个舞姬抬起眼皮儿对上陆九卿那双冷眸,立时打了个激灵!“奴婢……奴婢怀疑小兰,用午饭时她离开过大家……”“嗯,”陆九卿淡淡的应了声,走向下一个。“你呢?”“世子爷,奴婢怀疑路儿!路儿今日跑了三次净房,且都无人相伴。”“奴婢怀疑小宁,小宁晚饭时也不在了好一会儿!”……最终,三个疑犯被揪到了前头。至此,上宾区看热闹的人们还没明白因何陆九卿就断定了这是蓄意的。但商嘉年却是已将此事看通透了。他一直坐于主桌,自然听到了国公夫人先前有意将摔死的舞姬指给陆九卿作妾。他也看明白陆九卿满心里惦念的是楚妤,根本无心纳这个叫芷香的舞姬为妾。那么这场阴谋不言自明。官凝青在一旁吓的哆哆嗦嗦的,她紧搂着孩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也不知说的是些什么。反正自打生孩子难产时吃下了那颗催产丸,就时不时的发癫,平阳侯府上下的也都习惯了。楚妤看着面前的这三个舞姬,都是些碧玉年华的姑娘,怎么可能真有这般狠的心?她只心道是不是陆九卿猜错了?兴许这就是场意外。但她未敢劝,因为陆九卿此时的脸色着实令人望而生畏。“谁是路儿?”他冲那三个舞姬问道。“她是!”“她是!”另两人同时作答,齐刷刷的将手指指向路儿。两人心中所想的相同:只有路儿是离开三次的,那么作案机会自然是最大的!世子这样问显然是更怀疑她。就在两人自以为松一口气时,却听世子命道:“嗯,路儿可以回去了。”什么?小兰与小宁两人登时傻眼。第72章 那个叫路儿的舞姬冒着一头冷汗回到了队列中, 还是止不住混身的哆嗦。小宁与小兰面面相觑,完全没想通世子爷是怎么断的案。其实很简单, 舞姬们进宫时都是严格检查过身体的,连一根尖锐的簪子都带不进来,又如何会有锋利的刀去割破那结实的绸带?只有她们在畅音阁用饭时才有可能接触到刀子,用完饭便都要被仔细收走的。而先前也询问过负责餐具的宫女了,刀子并未少一把, 足以证明动手之人是饭间下手后便将工具归还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