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他被路荺一直看着,这让他根本静不下心。安薄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移开位置,和路荺对视。路荺没再推脱,爽快地坐在琴凳上,没有频繁地使用音叉,只是偶尔。他动作熟练,似乎就像他在花店整理花束那样简单。安薄看得有些发愣。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路荺调完最后一个音,安薄轻声问道:“你也会钢琴吗?”“老杜是我的老师。”路荺道,“他会,我只懂一点。”安薄想都没想,直截了当道:“你更熟悉吉他对吧。”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下一秒,路荺却出乎意料地“嗯”了一声。安薄噎住,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的侧脸。刺眼的暖光聚集在他的耳钉上,安薄眼睫轻颤,顿了顿,道:“你真的不弹了吗。”路荺敲了一下音叉,绵长清脆的声波里,回荡着他低沉的声音。他停顿许久,道:“我已经不喜欢吉他了。”直到晚上夜深人静,安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秒后,他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吉他声猝然停止,下一秒他坐起身。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路荺的脸庞,想着他的轮廓,鼻梁,想着对望时看到的那双眼睛,想着他那近似叹息的语气。敞开的落地窗,风吹动窗帘,却怎么也吹不走他的思绪。安薄在缥缈的缝隙中望向闪闪发光的夜空,似乎看到了那枚耳钉。--------------------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们的评论、灌水和投雷!感谢收藏!!第34章练习持续了将近一周。安薄也因为地点的变化减少了与路荺相处的时间。他每天清晨被路荺送到幼儿园,那时他们会伴随着广播的声音聊一些日常,安薄会多看几次路荺的侧脸。然后,他会在落日前坐着校车回到民宿。路荺最近也忙了起来。他加入了赶海大队,有时候会在下午出海。安薄总是在校车经过海滩时看到他的身影,尽管距离很远,但这总能让安薄开心很久。但是今早,在安薄即将下车时,路荺叫住了他。“下午我要去看一眼老杜,你去吗?”安薄问:“你要弹吉他吗?”路荺一愣,不太确定地说:“可能吧。”安薄迅速道:“我去!”路荺:“那你在港口下车,我去接你。”安薄点点头。他不想错过那个机会。在休息室里,安薄看到李老师和园长围坐在一起,手上都拿着针线,一下一下地缝制着什么。他低头,看到满地的表演服。——一个十二个孩子的。他们的服装由幼儿园的老师们亲手缝制,男孩子是蓝白相间的水手服,女孩子是苹果一般明亮的红裙子。这是安薄最近经常看到的画面。他不禁开始去想,其他幼儿园也是这样吗,那里的老师也会这样做吗?安薄并不熟悉合唱比赛。他每次去演奏厅都只有两个目的,彩排和比赛——包括现在也是。下午孩子们睡醒后,他们来到文化馆。这是彩排前的最后一次演练。明天,他们就要向大家展示这场准备许久的演出。安薄走上舞台,站在钢琴旁边,将乐谱摆了上去。头顶上的灯光照在五线谱上,令他一瞬间恍惚。他盯住那些音符,仿佛看到他们从纸张上跃起,飞到半空中,排成一排,围着他转圈。这场景似曾相识,像极了每晚与他缠绕不清的噩梦。安薄加快呼吸,闭上了眼睛。他扶住钢琴,指尖微微泛白,他想摆脱这样的噩梦,就像他来到月亮岛一样,只不过为了摆脱些什么,再找回他所热爱的东西。自从拿到那盒磁带,他很少想起这场噩梦。可能是临近比赛,这让他莫名紧张。安薄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亮。孩子们从舞台两侧走了上来。安薄看向台下指挥的李老师,坐在座位上的园长和校车爷爷,却没有路荺。然后,他转过头,坐直了身体,将手搭在琴键上。安薄弹起《送别》的前奏,节奏规整。孩子们一如既往地唱着歌,老师们平和地点着头,然而,这一切都让安薄不安。他艰难地抬动着手指,机械地演奏,他意识到自己的僵硬,但他无法改变这样的情绪。鼻腔涌入大量的演奏厅的气味,安薄停下弹奏。一曲结束,台下发出稀稀落落的掌声,震响在封闭的空间。安薄无比自然地收回左手,放在自己的身侧,握拳极力控制着它的颤抖。从文化馆出来,安薄跟随校车,在港口处下了车,走到海滩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