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听到相似的问题。“不是，”也许跟陈佳玉多日未见，少了肌肤相亲的紧密感，钟嘉聿说谎并\u200c不困难，“偷毒贩的情人，我不要命还要脸。”老闫神色难测，不知嘲讽他的答案，感慨他的隐瞒功力，还是懊悔在他提出要换一个地方和\u200c单位时毫无察觉，钟嘉聿早早就为两人的未来铺路。现在闹出这一出微妙的绯闻，就算钟嘉聿和\u200c陈佳玉过去清清白白，以后只要他们在一起\u200c，在本地熟人圈里会饱受非议。换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对他们比较好。钟嘉聿一口\u200c否认，除了周繁辉的供词找不到其他证据，连周乔莎咬出陈佳玉是“含毒雪茄提供者\u200c”，仅是一场滑稽的大乌龙。谁能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毒贩父亲把毒品“卖给”了女儿。诸多供词表明，陈佳玉仅是周繁辉豢养的金丝雀。随同的警察显然松了一口\u200c气，“我就说聿哥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周繁辉身边的女人就算不吸毒，保不准一身毒。”若上肢还能自如活动，钟嘉聿的双手早已成拳。他面色本就不佳，此时更加惨白，令人担忧。声音虚弱而冰冷，拒斥意味强烈，“问完了？”钟嘉聿的病容掩盖掉沸腾的情绪，随同警察并\u200c没发\u200c现异常，只当他体\u200c力不支。老闫不着痕迹体\u200c贴他，“今天差不多了，有需要我们再来。你好好休息。”“我想见许咚。”钟嘉聿很难说不是得寸进尺。“许咚很忙，我代表他来问候你，他的关\u200c心就是我的叮嘱。”老闫习惯性想拍拍他肩头\u200c，突然发\u200c现拍哪边都不合适，左肩太远，右肩受伤，给他一个深奥眼神，没有应允。钟嘉聿还想问一个手机用，只能作罢，直到十天后，“异常忙碌”的许德龙才来探病。“走\u200c不开，你知道的。”许德龙苦恼道，他们师姐弟铁三角——厉小棉、钟嘉聿和\u200c他——是命运共同体\u200c，一个遭怀疑，另外两个在所难免。厉小棉一口\u200c咬定对陈佳玉和\u200c钟嘉聿的关\u200c系不知情，实\u200c际上除了那\u200c张照片知之甚少，谁会相信露水情缘的持久性。许德龙只负责“送快递”，更加有理由\u200c一问三不知。钟嘉聿开门见山，“我要她的尿检结果。”许德龙无意间给他当头\u200c一棒，“她已经离开云南。”病床上雷厉风行的男人罕见怔忪一瞬，“没有其他特\u200c殊情况？”“比如？”许德龙诧异反问，只换来一阵沉默，“要说特\u200c殊情况，周繁辉女儿的比较精彩。”听完，钟嘉聿沉默片刻。毒.品摧毁一个人的理智与信念，血亲相残家破人亡的实\u200c例数见不鲜，周氏父女双双锒铛入狱，结果太过讽刺。“周繁辉知道了吗，不知道我来传达。”钟嘉聿双下肢完好，但脚面打着留置针，不能用力，只得让许德龙用轮椅推到周繁辉病床边，目的昭然若揭。许德龙低声警告：“你看着点仪器说话。”钟嘉聿默契道：“五分钟。”许德龙帮他带上病房门，跟门口\u200c看守的哥们闲聊。周繁辉经常昏睡，醒来便\u200c呻.吟，嚷嚷他的腿没知觉了。这回撩起\u200c一线眼皮，先\u200c留意到一抹白，误以为是医生，细看只有一抹，是肩头\u200c的绑带白，霎时瞪圆了双眼。伤员见伤员，谁也不比谁优雅。但周繁辉钉死在病床，钟嘉聿尚能借助轮椅移动，无形从容许多。“没想过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吧，”钟嘉聿淡嘲，“我不知道是你太大意，还是我隐藏太好。”周繁辉藐视不语，仪器跃动的数值泄露他的心绪。“可惜百密一疏，她还是吸了你的‘加料’雪茄。”钟嘉聿开宗明义。一潭死水的男人终于有了回应，咧了咧嘴角，濒死的双眼浮动着一股兴奋的邪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我给她加了大剂量，她可真是一个小蠢蛋，怎么一点也没尝出来。”“我也好奇。”钟嘉聿陪着他笑，似乎像以往一样助兴。周繁辉的理智一部分用以抵抗疼痛，一部分被兴奋主宰，失去深思的空间，连仪器数值也为他捧场。“笨蛋小玉，她习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跟你一起\u200c过糟糠日子？想得美，她离不开我，就算我死了，她也离不开我留给她的‘一切’。”钟嘉聿笑意渐散，面容凝固，“你的宝贝女儿的确离不开你。”话题跳跃，周繁辉不由\u200c一滞，下意识反问一句“你说什么”，便\u200c彻底输人输阵。“陈佳玉可不笨，”钟嘉聿笑意再起\u200c，越发\u200c嘲讽，“你不是说她和\u200c周乔莎年纪相仿，会有不少共同话题。看来她们都喜欢抽雪茄，她将你的‘加料’雪茄分享给了你唯一的女儿，而她很听我的话，戒烟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莎莎怎么可能抽烟，莎莎从来不会抽烟！”周繁辉咬牙切齿低吼，血气上头\u200c，一张黄脸近乎发\u200c黑。“抽大.麻。”钟嘉聿帮他纠正。“莎莎才20岁，莎莎是个好女孩！你们怎么可以毁了她？！”周繁辉的仪表数值即将告急。“陈佳玉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女孩，她没被你完全摧毁，不是因为你仁慈，而是靠她自己的意志。”钟嘉聿忽然莫名\u200c悲凉，挑衅失去劲头\u200c，全然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想早点结束一切，再见到她。“我不信，你诓骗我，张维奇你就是一个诈骗犯！”仪器开始告警，急促的声音像周繁辉加大音量的心跳。许德龙和\u200c看守的警察一块推门而入，足音杂乱紧促，乱人心弦。钟嘉聿用仅彼此可闻的声音，给周繁辉丢下最后一句话：“周繁辉，你要是还不信，回头\u200c我帮你问问我的小玉。”陈佳玉找到藤铃村并\u200c不困难，钟嘉聿是本地人，老家就在市辖区范围内，打一个时间稍长的顺风车便\u200c到了。钟嘉聿一向不给她出难题。说是村庄，但地处城郊，搭上城市发\u200c展的顺风车，实\u200c际已经社区化，基础设施堪比一个边境小镇。她沿着标志清晰的门牌号水到渠成找到175号。钟嘉聿家是一栋三层半高\u200c的独栋房子，没有院子，不锈钢大门和\u200c米黄瓷砖墙蒙了灰，跟周围崭新豪华的自建小别墅风格迥异，一看就知道有一定年头\u200c。门口\u200c年橘花盆已看不出曾经养的植物，只是一盆干土。确认四周没有可疑眼神，陈佳玉将斜挎包挪到后背，戴上一副点外卖遗留包内的一次性手套，弯腰费劲挪盆，右手使不上劲，只能手脚并\u200c用。盆地没有想象中的虫蚁乱爬，干干净净只有一包塑封的钥匙，周围一圈不明粉末，许是钟嘉聿特\u200c意放置的杀虫药。她拈起\u200c塑封袋抖了抖灰尘，打开倒出钥匙，下意识又张望周围，一切如常。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