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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鼓着腮帮子,冷酷品评说:“不好吃。”卫瓒脸上的笑意已经盖不住了,轻声问:“公子还要伺候么?”沈鸢又瞪了他一眼。他便笑着又舀起了一颗,见着他家公子一脸凶恶地吃元宵。就这么三口两口的工夫,却得外头似是店中人轻声禀告:“沈解元,安王殿下请您过去说话。”沈鸢口中的清甜还在,闻听此言,登时一怔。卫瓒眼中也闪过一道寒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猜不透这安王此刻是什么意思。沈鸢思忖片刻,便道:“你去回话与安王,说按理安王传唤,我本不该相拒。只是此时身体不适,恐在殿下面前失仪,故不敢相见。”沈鸢此时还带着卫瓒,并不想在这时起冲突,便将这话说得圆滑婉转。片刻后,听得照霜低声道:“公子,安王那边儿有动静,似乎往咱们这儿过来了。”沈鸢面色一沉。卫瓒立了起来。沈鸢低声道:“你们先进来。”便是照霜带着随行一干人等,将桌上东西尽数收起,也是从前沈鸢总爱偷偷读书,照霜为他收拾笔墨收拾得惯了,这会儿越发迅捷起来,转眼将桌上汤圆杯盏收起,仿佛只沈鸢一个人在此就餐似的模样。沈鸢不知怎的,抬眼见着卫瓒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握着腰间的刀,平静无波地立在窗边,冲他微微一笑的模样。分明只是一张陌生的,平静的面孔。沈鸢在这一瞬间,却微微将脊背挺得笔直了。他唯独不愿在卫瓒面前恐惧。第79章安王进屋来的时候,卫瓒已如寻常侍卫一般,立在门边。沈鸢低头见礼,安王上下端详了他片刻,却如初见一般和蔼,亲切长辈一般慢慢指了指桌子道:“坐吧。”沈鸢并不坐下,只静静立在边上,平静道:“沈折春不该与殿下同席。”安王便微笑说:“我并不是来为难与你的。”“不过是恰逢佳节,寂寞无趣,便同沈解元来说一说话。”“这世上听得懂我说话的人,已不多了。”若在从前,沈鸢闻听此言,或许不解。如今心里头却清楚了,用着别人的身份,背着别人的过去,怎么有人听得懂叶书喧的心思呢。也许只有他这与叶书喧境遇相似的一个人,才仿佛能窥得一二。这或许便是初见时,安王待他和蔼的原因。至于后来……沈鸢垂眸道:“只怕我也并非殿下知己。”安王转动着自己畸形手指上的扳指,眉目间微微显出几分戾色,却是柔声说:“如何不是呢?”“怎么,折春是怕再观一次刑么?”沈鸢瞳孔一缩。他不愿卫瓒听着这话,便急促地喊了一声:“殿下。”安王以为是他畏惧,这才满意笑了笑,眉目间几分阴翳,道:“罢了,教你的人都下去吧,我的确有几句话同你说。”沈鸢说不出此次与先头有什么差别,只是瞧见卫瓒退出去的时候,目光一直静静盯着他,嘴唇动了动,依旧如当初那般说。我在。沈鸢说不出自己是可笑更多,还是暖意更多,他曾经那般敌视卫瓒,如今却只因为卫瓒在场,便有了莫大的勇气。这房间里只剩下他与安王。门轻轻关上,便见得安王眉目间的和蔼消散了些许,说:“如今的确有些琐事,想问一问折春。”“前些日子,靖安侯在北疆连收了两封京中密信,之后捉出了几个刺客。”此事赖不掉,沈鸢便道:“是折春得知小侯爷失踪,便写信请姨父小心。”安王瞧着他道:“听闻沈解元如今替侯府四处应酬,很是风光,与往前已大不相同了。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沈鸢这一刻其实本该沉默的,他本不该同安王说什么。安王已走到这一步,并非鼓弄唇舌便可以令其罢手。只是他仍忍不住问:“什么叫聪明人?”“明知忘恩负义,明知会祸及生民,陷世事于水火,仍因几分妒怨而为之,这便是聪明人么?”他说过了这话,便知有些不妥。安王却轻蔑而平淡地看着他:“不过是些大道理罢了,是个读书人都会粉饰几句,可事到临头,连几两白银都抵不过。”“人之贪婪欲壑,若真几句道理便可以罢休,这千百年来又何来征战,你又为何这些年与卫瓒明争暗斗?”沈鸢却半晌轻声说:“我不是与卫瓒斗,是与自己斗。”“沈鸢学兵书时,头一句学的便是,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一时的嫉恨,也总有止息之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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