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年和他身边的几位公子问:“吃食呢?怎么空手回来了?”那小厮苦着脸:“少爷,我去得还挺早的,铺子还没开门我就去了,可前面也有好些人排队,还没到我,竟就卖完了。”才品尝了一口,昨日被香到,偏偏又没买着的一群世家公子,本想着今日定能大快朵颐,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面露躁色。“怎么不多做一些?”“这未免也太抢手了,怎么不把价格定得高些?”“你今日什么时候到的?”小厮愁道:“我提前大半个时辰到的,但她只卖两炉,那会儿就有不少人了,尽管老板娘限一人只能买一斤,但还是很快就买完了。”从旁边石阶上走上来的黎川,听到这个消息,顿住了脚步。他本想趁着午休,用休沐那日抄书的钱去买点,晚上带回家,没买到。如果提前大半个时辰都买不到,他肯定是买不到了。余庆年叹气:“顾璋母亲肯定也是谨慎,不想做得太大,入了商籍误了顾贤弟的前程。”他安慰道:“明日再派小厮去早些就好了,不过如今一人限购一斤,我家小厮恐怕就不能代买了。”黎川心中叹息。他买了块饼垫了垫肚子,然后回教舍温书。刚刚进入教舍,就难得看到午休时总不在的顾璋,今日竟难得地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心情颇好,眉眼都带着笑意,捧着一本书在看。他回到自己的书案前,看到上午没想明白的那道算学题,“圣人言,不耻下问。”黎川心道,顾贤弟虽年岁小,但算学之天赋无人能及,他亦是君子,定不会心生讥讽。顾璋今日没在师父那儿歇,回来就是为了看这本游记。他还给自己配了一小袋烘烤好的玉米薄片当零嘴,玉米片薄薄的,被炉子烘烤出香气,又酥又脆,美味至极。“顾璋有道算学题想求教于你,不知可有时间?”竟然有人来向他请教问题?这可是个稀奇事。不管他学识如何,也许是不好意思朝小自己这么多的人问问题,反正开学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有人来找他请教问题。他放下手中游记,抬头一看,黎川双腿笔直地站在桌案旁,双手捧着一本书,身体微恭,看起来像是在请教师长一样。顾璋可不习惯这么严肃正经的,他接过书,拍拍身边的位置:“我看看,你也坐,别杵着。”黎川坐下来,也依旧背脊挺直,和顾璋慵懒舒服的坐姿一看就不同。“你都做到这么后面了?”顾璋惊叹,每日都见黎川坐在那里学习,连课堂中间休息都不起身活动,如今见到成果,更为惊讶。黎川道:“我算学有缺,自然要勤加练习才好,只是这题算了好几次,都得出不同的答案。”他从书后展开一张纸,上面写了好几种不同的解法,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每一种都得到了不同的答案。顾璋指着其中一个答案道:“我觉得这个是正确答案。”黎川原本还有些局促,慢慢被顾璋讲解的题目吸引了出去。顾璋不带委婉的,直截了当地把出错的地方都点了出来:“都是这儿错了,你可以看看夫子昨日讲的那个法子。”黎川觉得眼前迷雾瞬间被拨开,这种一针见血地指点,让他瞬间明悟,他感激道:“顾贤弟犀利,算学之才果真不俗。”顾璋瞧着他一板正经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我这么直接指出你的错误,不觉得羞恼?”黎川正色:“万万不会,能得这般清晰明了的指点,实乃幸事,本就是我学艺不精,怎敢有恼怒之情?”顾璋突然觉得,一本正经的人也挺有意思的。他把身前的零食袋子推过去:“尝尝?”“我吃过了。”黎川道。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请顾贤弟帮忙,他们虽然是一个班的学子,可也没太深的交情。顾璋:“吃过了也可以再吃,这是零嘴,又不是正餐。”顾璋一脸理所当然,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把黎川都说得哑然。还有这一说?“你昨日的那篇文章,是怎么想到的?”顾璋说的是黎川出彩的一篇文章,切入点十分罕见,论述却抽丝剥茧,精妙绝伦。能少年出名,还考得院试第二的人,当然不是平庸之辈。黎川可以说是班上学神般的存在,没有死角的六边形战士,还时不时有亮眼的文章和诗词出来。黎川不知怎么地,就被顾璋悠然自适、大方坦然的氛围影响,吃起了玉米脆片,还讲起了从不和外人讲的经验。金瑎吃完饭,从外面回来,哒哒哒就跑过来,往顾璋书案上一趴,眼睛都瞪圆:“你们俩榜一榜二,居然午休都聊怎么做文章,还让不让人活了!”顾璋摊手道:“哎,看来你只能呆在我们后面喽~”金瑎不服气,哼哼唧唧道:“谁说的?下次考试,我就把你们都压在下面!”“那恐怕只有所有题目都变成诗赋,才有可能了。”金瑎半点不生气,反而眼睛发亮,得意得昂起下巴:“怎么?小石头你也承认我诗赋灵气无双,惊艳众人了?”他们三人是班中最受瞩目的风云人物,一个以诗词灵气四溢闻名,一个每个课程都优秀在前,似乎永远稳妥,不会出半点差错和纰漏。顾璋就更不用说了,全学院都知他的名字。如今三人聚在一起,显得尤为惹眼。午休都快结束,余庆年也下山吃完饭回来,见他们三聚在一起谈诗论文,走过来,微微笑弯了眉眼道:“上次休沐,诗会没请到你们,可别是余某人做了什么不妥之事,惹了三位不快?”未来在朝堂上颇具威名的四人,少年时头一次齐聚。***与此同时。焦老爷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同样胖胖的人笑着拦下。和他胖乎乎的一团不同,对方显得有些肥壮,看起来有把子力气。“你想做什么?”焦老爷子小心地护紧了手里的油纸袋,他总觉得这人在窥视他买的吃食!“这位老爷,您别误会,我姓赵,就是馋这口吃的了,想问问您愿不愿意卖给我,我可以加钱。”焦老爷子总觉得这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虽然想不起来,但也放松了点警惕:“我不卖,这点都不够吃,哪里还能卖?你去找别人看看吧。”“我可以多出五十文。”焦老爷子硬气道:“你多出五百文我都不卖!”他今日想花钱都没花出去,气人!“好,那不打扰您了,我再去找别人问问。”赵姓肥硕男子笑着离开。等快到家了,焦老爷子还在琢磨,要不拐个弯去买点别家的杂嚼凑个数?这一琢磨,就想起来了,刚刚那个男子,不是赵家杂嚼铺子里的伙计吗?那赵伙计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卖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