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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娘娘在,宫中一向都很热闹,逢年过节,最是热闹了。陛下喜清静。门关上后,只他守在门口,叫其他伺候的都下去了。夜风极轻,天上月光泠泠,七夕的夜,竟格外漫长。小顺子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殿中一道脆响,似是什么东西落地打碎了,他怕陛下出什么事,忙地推门进去,殿门稍开,风过垂帘,他望着眼前景象,惊惶叫道:“陛下!”青年跌跪在灵位前,银白袍子上,在他心口处,大片大片殷红血色弥漫开,如开在心口上的靡丽无双的艳丽牡丹花。他捂着胸膛,手指缝间渗满了淋漓鲜血,条条缕缕往下流淌着。他满头汗水成行滚落,身子像是透支了所有的气力,只得半倚靠在旁边的小几上。微微仰着头,喘息得很厉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嘴角勾着显而易见的满足的笑意。旁置的小几上,一只白玉小碗里,盛了小半碗的鲜血。几乎不用猜就可知道鲜血是从哪里来的。白玉碗壁被血映得通红,殿中的长明灯忽明忽暗,显得它格外妖异。而陛下垂着的另一只手下方,赫然是一把沾满血痕的锋利短刀。正是它刚刚不受控制地跌在了地上,咣当一声脆响。小顺子呆在原地,才记起叫人去传太医来,慌张扑到了敬陵帝身侧,连声问:“陛下您在做什么!”他扶住敬陵帝,看他清峻眉眼难得竟有些欢喜,转头撑着最后的力气,要将那碗血端到灵位前去。小顺子惊恐不已,说:“陛下……?”便要替他端去,他不准,非得亲力亲为,端端正正摆放好,哪怕胳膊已经颤抖得十分厉害。做完这些,他又已大汗淋漓,半晌,寂寞中轻轻一笑:“她说,取我心头血供养,时日一久,便能复生了。”漆黑眼里,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小顺子连连摇头,一面瞧了瞧灵殿里溅淌的鲜血,一面小心翼翼将锋利的短刀拾起来,收在手里,眼中朦胧含泪:“陛下,这是什么道理,奴婢从没听说过取心头血的法子能叫人死而复生。莫不是有什么妖邪,要害陛下,故意说这么个伤身的法子……陛下万万不能轻信啊!”他等小顺子说完,过了半晌,垂下眼睛,俊美容颜一片苍白。他在人前,向来都是冷峻淡漠的模样,这个时候流露出的脆弱,让人知道,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如此落寞脆弱的时刻。他微微喟叹,神色哀伤:“万一是真的呢?我以前,伤过她许多回。若她能复生,取一点血……算什么?”冷月如霜,分明是七夕佳节,可宫中寂静而冷清。小顺子掩面不语,心中却明白知道,纵是取尽了心头血,娘娘,也再回不来了。此后每夜亥时初刻,陛下皆会到灵殿去。关上那一重门。偶尔响起压抑不住的闷哼。取完了血,太医便替他包扎伤口,新痕压旧痕,这般的深的伤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痛得无以复加,有时候失血多了,便昏过去,朦胧之中,还惦念轻唤着一个名字。名贵药材吊着他这口气。如此,过了三年。——三年之后。今日的早朝,陛下又称病没有来。陛下业已病了很久。看遍天下的名医,亦毫无起色。然而陛下年纪轻轻,才二十四岁,怎就长病不起,坊间众说纷纭。而更加要命的是,陛下膝下空虚,半个孩子都没有,这回大病,满朝文武暗暗觉得,得劝陛下早些立储为好。不过今日的早朝,重点却不是立储,而是三年多前未曾清剿干净的叛党逆臣们卷土重来了。楚擎在西北起兵称帝,号大楚,纠集旧部新兵两万余人,夺取了凉州诸地。楚擎还有柔狐和乌支两国的支持,他的外甥女是柔狐世子幽瑟的世子妃,而他的儿子又娶了乌支国的公主。两国外盟,借兵数万,乘借八月之风,势如破竹。一旦回雁关失守,浩然将直驱中原腹地。届时中原一马平川,无险可据。今日战报递到上京城,满朝文武本就对战事忧心忡忡,却不见皇帝,更是担忧。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官员听小顺子宣说陛下称病不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金殿前,陈说利害,要死谏云云。小顺子看了,也莫可奈何,十分为难,告诉他们,陛下不是贪图享乐不理朝政,是真的病了。他没说的是,连日取心头血,怎么可能活得好好的,身子都是陛下自己作践出来的,谁也怪不得。陛下昨夜坚持取了血供奉以后,便昏了过去,至今未醒。他担心这消息传出去,会被有心人利用了,便封住消息。但是这战事确然火烧眉毛。奈何陛下最有本事的几位兄弟,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流放了,只剩下一帮富贵闲人,压根说不上什么话。忠心耿耿的老臣们最后商议,决心去问避居南苑的太后娘娘拿个主意。太后娘娘深居简出多时,得知敬陵帝大病不能理政,又有此等迫在眉睫的军国大事亟待处理,便暂时接替,垂帘听政。她当即觉得是自己家东山再起的好机会。她老早便看成宁侯府不顺眼,此时更加不会点那个赵献当主帅,恨不得他们就此消失,好让那泼天富贵也轮到晁家才好。于是太后亲自点了娘家晁家的侄子晁慎做主帅,又命一众先帝朝老将军辅佐,点了三万兵马,即日出征剿灭叛乱。她又将在大相国寺吃斋念佛的侄女儿淑妃给接回了宫中,命她千万仔细照拂皇帝,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晁慎率领兵马,浩浩荡荡行往回雁关。——蕲山山门。八月初秋,山林郁郁蓁蓁,苍翠欲滴。长婴真人一路送他们俩到山门前,难得竟然下了这一万三千级石阶。秋风吹过,青衣少女盈盈一笑:“师父,您快回去吧!我跟玄渊,此行会照顾好自己的。”第97章 长婴真人捋了捋胡须, 笑道:“此行山高路远,万事小心为上。”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默立的玄渊。玄渊感到了师父的视线停留, 心底有所意会, 便听师父道:“玄渊,你过来, 为师单独有话与你说。”作为三个武功高手,方圆百步里的细微声响, 早已瞒不过彼此的耳朵,因此絮絮使劲儿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两人的动静。师父和玄渊并立在山门近前一颗大柳树下,柳枝吹拂,倒有了一些古人折柳赠别的意趣了, 絮絮却半天什么动静也没听见,方知师父存心不想叫她晓得,只用手指在玄渊掌心一字一字写下嘱咐。这使她一路困惑。路上问他师父到底说了什么,他也不肯说,只道天机不可泄露。絮絮嘟了嘟嘴:“既然是天机,你能知道, 我怎么不行?”孝期既过, 她今日穿了一袭青白的长裙,行走间,如一幅大家笔下传世名作里雨过后的天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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