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下,没有立即伸手。而他在她犹豫的这个间隙,就已经拉过她的手,将手链给她戴上。一如曾经的许多次,为她戴上腕表那样给她戴上手链。他面色沉静,看不出波澜,低眸看她手腕,长睫轻掩,禁欲感很厚重。逢夕微垂下眼。每次他给她戴东西的这么一小会时间,都会给她一个短暂的错觉,叫她以为,自己是他捧在手心的公主。宋卿时的声音打断她的走神:“女孩子手腕上戴的东西,不只有腕表,还可以是很多漂亮的首饰。”逢夕抬起眼。他也朝她看来。“以前是学生,你在校,可能不太方便戴这些,现在就不同了,喜欢就戴。”他总是思虑得很周全。忽然的,他翻过她的手腕,落眸看了眼她手腕内侧。上面赫然有几道痕迹。是划痕。不过浅浅的疤痕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盯着看的话看不出来。这也是她日常戴着腕表的原因。从事发当年开始戴,已经戴成习惯,不戴的话没有安全感。这些事情宋卿时都知道。甚至,还是他发现的……他纵着她从着她,她想戴,那他就买,那些贵达千金的表,他买起来眼都不眨,一枚一枚地往她跟前送。逢夕想缩回手,他由着她,并没有强行控住。“阿夭,快好了。”他忽然低语。逢夕点点头。她已经很久没划了,养了这么久,快养好了。不想,听见他嗓音略哑地接着说:“以后别划了。”声线很轻。逢夕心一颤,连长睫都颤了下。不知是否错觉,她从这一声里听出了心疼的意味。很浅的一丝,但是她捕捉情感的能力比较出众。逢夕攥紧了手心,又轻点了下头。也算是答应。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对她听话的奖励。“这个手链喜欢吗?”“嗯,喜欢。”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首饰。她的首饰好像不多,主要是她在这方面不太热衷,就算是普通的饰品,她也不经常买。逢夕欣赏着这条手链。各色宝石竞相辉映,争奇斗艳。他往沙发背上靠去,笑了声,“最近看到的东西基本上都了无新意,只有这个比较特别点。下次看到好看的再买回来。”她摸摸宝石,默默问出一个问题,虽然有点明知故问:“贵吗?”他笑意更深,姿态消散,也开了罐酒,“这不重要,贵也没有关系。不然我挣那么多钱做什么?”逢夕自动翻译:嗯,很好,一定很贵。她摸着手链,心情很好。“你生日快到了,有什么心愿吗?”逢夕在心里算着时间。唔,还有一段时间呢。“心愿啊……”她想想,轻声呢喃:“希望我能够,梦想成真吧。”“什么梦想?”他挑眉。与其在这里和上天许愿,还不如跟他许,他让她梦想成真比较容易。逢夕眼睛转了一圈,那双灵动的眼里不知想了什么,反正到最后只归于笑意。晶莹含笑,好像铺着会跳动的星子,很是漂亮。她抱着抱枕也往后靠,摇头道:“不能说。”宋卿时兴趣更深,到底是什么梦想,这么神秘?他引诱了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实现?”逢夕摇头摇得更厉害,“不用不用。”行吧。他仰头喝了半罐酒,嘴边是散漫的笑。逢夕眸光闪烁了下,他大抵不知,他无意间的举手投足,也能对人释放出很强的诱惑。高冷矜贵,只想叫人撕扯破这一切,将他沾染破坏。她想,她选择来这里的选择没有错。要是在宋宅,这个点,他们早就待在各自的房间等待睡觉了。他们现在的距离不算远,她能闻到由他身上传来的雪松味。很淡,很雅,不浓郁也不刺鼻,和他这个人一样。这个味道的沐浴露应该是他定制的,也是他用惯的,老宅有,这里也有。闻着很舒服,她也喜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原因,总觉得这股味道里有很淡的欲,很蛊人,蛊着人平生阵阵想扑上去的冲动。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耻,弯着眼笑了笑,笑意柔软而纯净。但愿。梦想成真。她的指尖从一颗颗宝石上掠过,轻轻摩挲。他的视线从她面上扫过,很快喝完一罐酒,觉得有些不够劲,最后还是开了瓶红酒。在分给她喝之前,他的指尖点着瓶身,眸光沉静,先行叮嘱:“在外面不能和别人这么喝,知道么?”她乖乖点头,他这才分给她。一边喝一边说话,听她说近几个月办工作室的事,还有突然火起来的那组照片,她觉得纯属意外,但是等同于给拾月注入一股活水,自那以后,不管做什么都顺顺利利的,是天降好事。不然按照原来的步调走,就算顺利,想要走到今天这个程度也需要费上好一段时间。到最后,逢夕嘀咕,要是能照这样顺利下去,过段时间拾月就能扩大规模了,她可以招几个摄影师来分担工作量,一起将拾月越做越大。当然,摄影师的挑选方面必须严格,她想要招收的是优秀的、志同道合的人才。宋卿时难得这样松弛。他单手支着脑袋,倚在沙发背上,听着她说话,还能予以点评,给出一些招聘意见。说得差不多了,渐渐安静下来。但就算只是这样安静地待着,都会觉得很美好。一大片的落地窗,没有遮挡,月色和霓虹从外映入,逢夕静静地看着外面,心里很宁静。她回头看的时候,他可能是太累了吧,也可能是喝了酒,不知何时阖上了眼。她握着酒杯,怔了一下后,目光便再没移开过。趁着他看不见,她难得有这样可以放肆看他的机会。她近乎贪婪地望着他,不用再克制、收敛与计算时间,也不必担心会从眼神中泄露出去自己的心事。就像是,外面的天空中,忽然划破长夜的流星,像个惊喜。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刚才的那个“梦想成真”,惴惴地揣测着上天的心意,这是同意给她圆梦的一个提前预兆吗?她看着他发起了呆。他就像是天边冷月,而她只是微末星子。月亮只有一个,被群星环绕簇拥,高高悬挂。月光皎洁,辉映大地,所有人都仰望着,贪恋着。任何一粒星子想拥有他,那都是痴妄。或许本不该妄想。也会有人不可思议地认为,她怎敢妄想。可她还是想试着逾越一次。试着去触碰,试着让冷月下凡尘。杯中还有些许酒液,红色的液体与杯壁狠力碰撞,透明的杯壁似乎在嘲笑它的不知所谓。她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酒液从喉间流过,一片涩意与清凉。二十三岁的生日,她许愿,能够梦想成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