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不要爸爸妈妈了吗?”叶蓉哽咽着,悲痛到无以\u200c复加,她看着儿子,好像看到五年前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妈妈不是要逼你,可是妈妈也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这是在剜我和你爸的心。”季淮初闭着眼,连咽下的唾沫都像是刀子,他张了张嘴:“妈……对不起。”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u200c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叶蓉踉跄了一下,扶住床尾的护栏:“儿子,我真的不明白……”季淮初扯了下唇角:“妈,其实我也不明白,但我很清醒,清醒地知道\u200c她可能没有那么爱我,我们也可能没有那么合适,我也不确定\u200c未来我们会怎么样,可我还是不想放弃,人一生就主动或者被动地做很多错误的选择,如果这是错的,妈……我从小\u200c到大没犯过什么错,你就当,给我一次犯错的机会吧,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福缘路的巷子里,那间民居,周谈出来倒垃圾,看到路灯下倚靠着的祁免免,她低着头在抽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她指尖,让她浑身\u200c上下透着几分颓丧。她美\u200c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种具有冲击力的美\u200c感,来源于她的冰冷和绝情\u200c,她好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只负责高傲地矗立在那里,便\u200c足以\u200c让人仰望。所以\u200c这样一个人,对你施舍过一点目光,或者一丁点温存,你都没有办法忘记。哪怕只是问他一句吃没吃东西,然后给他买一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餐。“你怎么……来了。”他甚至不敢面\u200c对她,不敢直视她,他爱她,也恨她,同时也害怕她,他曾经在周邵清死后抱过毁了她的想法,可转瞬又\u200c觉得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而生出无限的沮丧,他又\u200c想,那毁掉她身\u200c边人也好,这样她身\u200c边就又\u200c空无一人了,他可以\u200c守在她身\u200c边,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远远看着就好。他爱她,但希望她永远只是她,不要是他们。“你很喜欢我?”她等在这里,好像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祁免免比他要矮一些,可周谈却觉得她在俯视自己,那种睥睨的神态显得高高在上,可他生不出一丝讨厌,甚至带着唯诺看着她:“嗯。”“有多喜欢?”如果不是了解她,他甚至会以\u200c为那是一种暧昧甚至是调戏。“我愿意为了你去死。”他看着她,露出一点痴迷的神态。祁免免咬着烟,突然笑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又\u200c像是觉得可笑:“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他却不由自主地回答:“我见你第一面\u200c,就被你吸引了,你很漂亮,但漂亮是你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很冷漠,但很强大,情\u200c绪永远都是稳定\u200c的,很自信,只要是你经受的事,没有做不好的,我有时候觉得你就像是机器,设定\u200c好程序就永远不会出错。你像恒星,天生就是要人围着你转的。”那是她吗?“那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脾气非常差,戾气很重,有时候我觉得这世\u200c界到处都是傻逼,每个人都愚蠢得不可救药,每件事都荒谬又\u200c可笑,就像我一度很后悔五年前没有掐死你,让你在五年后还能再咬我一口。但如果时间重来,我也不会那么做,因为你不配我给你抵命。”周谈抬眼,有些受伤地看着她,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祁免免眼神冰冷得像是冰刃:“我是。”“你以\u200c前明明很喜欢我的。”周谈呢喃。那张漂亮的脸上都是受伤,无数人会心疼爱惜他,哪怕和他毫无关系,只是看着那张脸都能忍不住多关心一点。所以\u200c他哪怕一条腿受伤,依旧能过得很好。祁免免掐了烟,抬头看了看夜空高悬的明月,冷冷的辉光像是给夜空撒了一层霜,她感觉到浓重的烦躁:“我不在乎你的自作多情\u200c,但我结婚了,我老公很在意,所以\u200c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从始至终没有哪怕一丁点喜欢过你,所以\u200c离我远点,我不希望你再打扰我一次,把网上的东西删了,据说所知,你那烂赌的父亲一直在找你,我不介意给他透露点消息。”周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删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她抬眸,冷漠看他:“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周谈的手紧紧攥着,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祁免免抬腕看了看表:“再见。”说完她转了身\u200c。周谈想追上去,但他不敢,脚像是钉在了原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那么过分,他竟然一点也没办法讨厌她,哪怕她说了那么剧情\u200c的话。哪怕她看起来危险又\u200c恐怖,他在看到她的瞬间,就什么也不想计较了,只想她能多看自己两眼。祁免免不关心有没有喜欢她。她对示好并不陌生,但大多数的所谓的爱,都是一种非常容易变质的东西。她走在马路上,一步一步踩着路灯的影子,百无聊赖,空虚而寂寞。她不想回病房,她没有办法面\u200c对季淮初的母亲。那种类似于与愧疚的情\u200c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也有不敢面\u200c对一个人的时候。因为那个人是季淮初的母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只是因为季淮初在迁就她。但这样的爱,和周谈差不多,因为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而不得不做出让步。人类总是在不断的取舍当中度过。她来找周谈,也不过是无聊,而且她有点好奇,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可他列举的优点,都让她觉得可笑。他爱上了一个想象中的祁免免。然后她忍不住想,或许季淮初也爱上了一个想象中的祁免免。她是要打破他的幻想,还是假装自己是他爱的那个?她倾向于后者,因为她是个自私冷血而又\u200c虚伪的人,可以\u200c为了获取某些东西而不择手段。假如有一天她对季淮初的占有欲达到顶峰,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会因为想要控制他而做出一些非理智的行为。那种潜意识的暴虐和病态会让她兴奋。她无法控制那种本能的愉悦感。她也不知道\u200c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因为这种反社会倾向的愉悦获取机制而做出些什么。郑医生说她能够意识到已经很难得了。可是又\u200c有什么用\u200c呢?知道\u200c与不知道\u200c,都不会改变些什么,不过是一种盲目的悲剧,和一种清醒的悲剧。当然,这对她来说算不上悲剧。如果哪天和他一起死了,她甚至会觉得高兴。她终于还是回去了,季母已经走了。祁免免空手回来的,他好像也不在意,招手让她去身\u200c边坐着。他伸手攥住她的掌心,像是怕她跑了,有些不安地问了句:“你刚刚去哪儿了?”“找周谈了。”祁免免如实回答,“让他把东西删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