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往寝殿折回时,又偷偷回头看他。他唇畔微微牵了牵。*沐浴的时候,她靠在浴池边出神。——(怎么会没有)我不是吗?——(很久都没人一起用饭了)那日后都留下,一起。——吃多了蛀牙。她闭着眼,眸间的笑意才不会从眼眶中溢出。睁眼时,眸间还有笑意缱绻,便憋了一口气,沉到温水中,青丝在水中如墨般散开,耳边都是水中空灵的声音,似羽毛一般,轻轻柔柔落在心底。岑远。*从后殿中出来,她已经差不多擦了头,换了衣裳。原本准备去床榻上看会儿夜书,心中又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踱步到了窗边,真的见到那身白色锦袍的身影安静坐在春亭中看书。亭中的檐灯也偏偏就这么会,将他的侧颜映得精致绝伦,犹若镌刻。指尖轻轻翻过书页,呲呀的翻书声卷起的细风拂过鬓间垂下青丝,安宁,静谧,比夜色温柔……他听到脚步声,转眸看她。她换了一件宽松的衣裳,捧着书册到了春亭中,在他跟前落座。“怎么没睡?”她方才就在殿中练了好几次,眼下风轻云淡,“还有本书册没抄完,睡不着,以前喜欢夜里在千水别苑看书,偶尔也会在春亭这处。”说完,悠悠看他。柯度拿了纸笔和砚台来,她真在春亭这处的石桌上开始抄书。陈修远看向柯度,“取枚垫子来。”柯度应声。涟卿看向他,“垫子很热。”他朝瓶子吩咐,“取冰来。”瓶子有眼力,也赶紧去做。涟卿:“……”怎么才几日,东宫中都听他的了?“抄书,就要专心。”他明明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册,指尖却在她跟前点了点。她也赶紧低头抄书。唔,她也听他的……黄昏时分下了一场雨,将地头下的火气压了下去,此时夜色清凉里,耳边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还有树叶的沙沙声,连抄书的时候就心静了。岑远在一侧,卷着书册,宽大的袖袍垂在石桌边沿,除了翻书册,几乎没怎么动弹;有人自己霸占了大半个石桌,抄书时,衣袖拂过石桌,同虫鸣声,还有‘没想好’的猫呼噜声一道,成了夜色中的一道乐章。不知不觉间,夜色深了,在亭外值夜的瓶子都打起了呵欠,亭中的两人还是一个安静看着书,一个专心抄着衤糀书,近乎连姿态都没怎么变过。‘没想好’也趴在石桌上,不时蹭蹭岑远指尖,岑远的手能轻抚它头顶,它又满足睡过去。涟卿一本书册抄完,悬笔停下的时候偷偷看他一眼。他轻声,“怎么停了?”她嘀咕,“你不是没看我吗?”他这才转眸看她,“我在听抄书声。”她眨了眨眼,“抄书有声音吗?我怎么没听到过?”“有。”他淡声,“下次我抄书的时候,你可以听听。”她忽然道,“国子监论道,你同我一道去吧。”她眼中隐隐期盼。“好。”他没有太多语气,她却阖上书册,语气中明显有欣喜,“不抄了,回去睡了。”‘没想好’小腿一蹬,跟上。清风霁月,陈修远抿唇。……等回了屋中,宽了衣裳上了床榻,涟卿心中还有小确幸在,今日,好像比哪一日都好,而且,隐隐觉得明日还会更好……她阖眸,似枕了一抹春色。*翌日醒来时,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绯红,睡眼惺忪里,眸间有些懵。她好像做了一整晚荒诞的梦,她从未做过那样的梦。她靠在岑远臂弯中,薄汗沾湿了鬓间,指尖剜紧他后背。她没听过他那样的声音唤她的名字,亲近无余地,每一处都真实得不像场梦。第022章 宣召涟卿在床榻上懵了许久,屈膝坐着,额头挂着细汗,良久都未回过神来。还是枕头一侧的‘没想好’做梦,猫爪子忽然伸直,换个姿势,涟卿的思绪才被打断。时辰尚早,她有些睡不着了。离早朝还有些时候,听到她撑手起身,俯身穿屡的声音,值夜的宫女入内,“殿下。”“睡不着了,备水沐浴。”……浴池中,水汽袅袅,温热的水温让人放松,但也让方才藏在脑后的印象越发清晰。这样的梦让人脸红心跳。她是有些偷偷喜欢他,但没想到会做这样大胆的梦。甚至,真实不似梦境,连他的声音,气息,还有动容时……这种亲近无从遁形。去早朝的路上,她都无困意在。反倒是真正到了早朝的时候,各处的奏本,各执一词的朝堂争执,轻重缓急的博弈,反倒让她心无旁骛。自从同岑远一处,朝中的这些事情她越发能听得清晰,她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猜测,以及立场。或许于旁人眼中,她还是那张背景板,但她清楚自己的变化。思绪间,礼部官吏上前,“如今陛下龙体抱恙,两月之后的祭天大典,还需由上君代劳。”礼部奏请完,朝中敏锐之人纷纷心中哗然,也齐刷刷的目光先是朝着殿上的上君,而后是朝着涟卿这处看来。御史台卢老大人出列,“老臣觉得此事不妥,祭天大典乃国之大事,陛下龙体抱恙,尚有东宫在,东宫坐储君之位,当行储君之事。”卢老大人说完,还有朝中旁的官员附议。礼部道出顾虑,“祭天大典需应对的事由诸多,东宫下月初刚临政,届时琐事繁杂,更有朝中之事要应对。祭天大典繁重,需斋戒,供奉,至少月余,刚好与东宫临政冲突,怕东宫分身乏术。祭天大典四年一度,绝非儿戏,天子与上君本是一体,上君也是代天子祭天,立法合乎,也是周全之事。”礼部官员说完,也有旁的官员附议,东宫年少,且要临政,两件大事冲突至一处,要周全,还是遵循礼部的提议。朝中双方各执一词,也各有道理。涟卿看向老师,自始至终,老师都未开口,也忽然听到礼部官吏问道,“殿下,您的意思呢?”这还是头一次在早朝上,有人问起她。礼部自方才起,就坚持上君代天子行祭天大典之意,朝中争执不休后,礼部问起她,是想让她自己推却的意思,毕竟朝中都知晓东宫涉世未深,也没什么主见。礼部开口,銥嬅早朝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她,她再次站在风口浪尖上。应是或不是,都是下一轮争执的开始。——如果遇到朝臣询问你意见,应是或不是都不妥当,你要怎么办?——应当怎么办?——甩猴子。涟卿深吸一口气,也尽量镇定泰然,“兹事体大,涉及国运,各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此事容我与陛下禀明,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