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祯脸色铁青:“恐怕没这么简单。”“你猜到了什么?”奚白璋问。裴沅祯摇头,缓慢道:“谢芩定是察觉了。”“不行,”他说:“我要去救她!”“你别冲动!”奚白璋拦住:“万一这是谢芩做局,引你出现呢?”“我顾不得这些!”裴沅祯眸色冷厉:“她现在在谢芩手上!”“她一直都在谢芩手上,她现在是南汌公主,谢芩未复国之前定不会对她如何!你冷静点!”裴沅祯闭了闭眼。再睁眼,认真望向奚白璋:“若是瑶娘在他人手中命在旦夕,你还会拦着吗?”奚白璋一顿,默了默,缓缓松开。裴沅祯道:“其他事可败!但沈栀栀,我不允许她出任何差池!”说着,他戴上斗笠,出门。只不过才开门,就见一人站在外面。“大人,”那人左右看了看,然后进门来:“沈姑娘不会有事,谢芩在诈您!”.另一边,谢芩跟裴沅瑾对坐下棋。“你怎么确定裴沅祯来了南汌?”裴沅瑾问。“我不确定,只是怀疑。”谢芩落下一颗子。裴沅瑾抬眼。就听他继续道:“我前两日得到消息,闻香教被裴沅祯端了。他如此速度,定是从裴胜一双儿女那得到了账本。”闻香教是他两年前培养的民间宗教,除了敛财,也是用来集结势力的。各地的乡绅都有跟他暗中勾结。每年会有源源不断的钱孝敬到南汌,可今年,这项财路突然断了,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裴沅瑾道:“他既然得到账本,那应该知道了你暗中养兵的事。”“我也是这么猜测。”谢芩说:“他人应该已经到了南汌。”裴沅瑾笑:“怎么,你如今不怕了?”“怕!”谢芩也笑,但笑得邪气,冷声道:“所以,我得加快速度了。”在裴沅祯攻打南汌之前,他要尽快复国,这样才能师出有名。“不过眼下看来,他应该放弃了沈栀栀。”谢芩说。“何以见得?”“我猜他定是来了南汌,听见沈栀栀被掳的消息居然还能泰然不动。”裴沅瑾勾唇:“这不正好如了你的愿?”谢芩瞥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说:“我知你心里有何打算,但劝你收了这个心思。”裴沅瑾一顿。“你以为......”谢芩说:“你还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裴三爷?别忘了,你现在是靠我庇护。以你现在的情况,只配与我合作,不配与我联姻。”裴沅瑾不紧不慢扔下棋子,淡笑了笑。.沈栀栀幽幽转醒时,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懵了懵,问刚进来的婢女:“我不是被人掳走了吗?”婢女说:“公主,说来此事惊险。公主被人敲晕了带走,幸好殿下及时赶到,是殿下将公主救回来的。”“哦。”沈栀栀挠了挠头,觉得此事莫名其妙,跟做梦似的。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懒腰才伸到一半,就听见婢女在外头说谢芩来了。沈栀栀停下,换了身衣裳去花厅见人。一进门她笑嘻嘻地凑过去:“阿兄,听说是你救了我,阿兄对我真好!阿兄没受伤吧?”谢芩面色淡淡:“你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适?”沈栀栀摇头:“没有,就是后脖颈被敲了下,还有点疼。”“阿兄特地来看我的?”谢芩点头,然后道:“后日带你去个地方。”“去哪?”“去了便知,但在这之前,我有件事交代。”“什么事?”谢芩递过来一张纸,上头简短地写了些内容,嘱咐道:“把这个背熟。”沈栀栀若无其事地接过来,展开看了两眼:“哦,知道了。”谢芩一走,沈栀栀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手抖起来。谢芩居然要她背“誓师词”,若她没猜错,复国应该就在这几日。.沈栀栀担忧了两日,这两日她想出门却被侍卫们拦住。谢芩将她软禁了。外头的事如何她一概不知,只从时菊的口中得知,南汌的百姓情绪高涨,人人拥护复国。而且蜀州已全城戒严,只进不出,这更让沈栀栀担忧裴沅祯的处境。可她不能问,只能干等,等谢芩带她出门。终于,在第三天,谢芩来了。他一大早等在门外,还让婢女给她作了打扮,将她的发簪卸下,换了身轻装铠甲。沈栀栀被人推着出门,见了谢芩,他目光只是淡淡地审视了她两眼,然后示意上马车。上车后,沈栀栀问他:“我们要去哪?”“到了你便知。”谢芩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起来,此前的兄妹情谊他懒得再装了。沈栀栀也清楚,复国在即,他恐怕已耗尽耐心。一路上,她心里打鼓,也不知会将自己带去何处。她想掀帘瞧一瞧,然而才动作就被谢芩拦住。“劝你莫往外看。”“我看都看不得?”谢芩笑了笑,却笑意不达眼底,毛骨悚然。沈栀栀心下发憷,安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晃晃荡荡、七拐八拐,似乎经过一座吊桥。因为她听见有人在外头说“下桥”,然后是一阵锁链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停后,马车才驶过去。如此,又过了半炷香,马车停下来。外头侍卫道:“殿下,到了。”谢芩率先下马车,然后喊她:“姝儿,出来!”沈栀栀忐忑出去,放眼眺望,顿时震惊。眼前是一处山坳,山坳中央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站着铠甲士兵。他们手持长矛,神情肃穆,见两人下马车来,排山倒海地齐声高呼:“殿下千岁!公主千岁!”呼声荡在四周山岚,回音阵阵,气势磅礴。在他们的高呼中,谢芩牵着沈栀栀,一步一步登上高台。他玄色大氅迎风猎猎,气势如山,说出的话令所有士兵振奋。他说:“看!这就是闻嘉皇后的公主!”他说:“上天欲助我南汌再起!南汌必胜!”士兵们跟着高喊:“必胜!必胜!”沈栀栀站在高台上,风刮得她脸疼,心底如千斤沉重。她在谢芩的安排下,像个木偶似的背了那份“誓师词”。背完后,她哭了。第一次深刻体会,自己是南汌的公主。也第一次明白,自己居然要跟裴沅祯为敌。不!她不想与他为敌!蜀州土地上生长的是南汌的百姓,所有的一切只是谢芩的阴谋,只是谢芩自私的欲\\\\望。可这些人却被他怂恿,被他蛊惑,皆不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螭虎军的铁骑踏在脚下。这一刻,仿佛闻嘉皇后的魂魄入体,她感受到了沉重的悲痛。她想,若是闻嘉皇后在此,定不会忍心看南汌的百姓们送死,而只想让他们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