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在十月中旬的某一天,谢芩果然反动了!一夜之间,他带人将蜀州知府荡平,然后把“蜀州知府”押上城墙,在所有围观的百姓们面前,慷慨激昂地说:“今天,我南汌皇室九皇子宇文渊,在此斩杀大曌狗官!还我南汌百姓一片明净山河!”百姓们欢呼:“杀了他!杀了他!”被作为替死鬼的“蜀州知府”在城墙上跪下来,痛哭流涕。他哭得多伤心,城下的百姓们就多高兴,声音越呼越高。“杀了他!”“杀了他!”谢芩长刀一扬,在千万双目光中,将“蜀州知府”的人头砍下。人群顿时热血沸腾。接下来,许多蜀州官员跪在谢芩面前,个个匐地:“我等愿归降南汌,愿拥护南汌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百姓当中,有一群人带头跪下来,也说:“我等愿拥护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围观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纷纷跪下来,像海浪一样,匍匐在蜀州斑驳古老的城墙下。拥护之声响彻云霄!沈栀栀麻木地看着这些人,浑身发冷。最后,谢芩将沈栀栀推到城墙上,让百姓们看见。他说:“这是闻嘉皇后的公主,这是我们南汌的公主,宇文姝!”百姓们纷纷大喊:“公主千岁!”谢芩在沈栀栀耳畔低声提醒:“誓师词呢,快背出来!”沈栀栀不想背。她站着愣了许久。谢芩眯眼,又提醒了遍:“快点!趁他们此时满腔热忱,背出来!”沈栀栀颤抖,眼眶发红。十月的天浓云滚滚,阴沉得像要吞没整座古城。城墙下是无知百姓们的呼声。入眼处,是“蜀州知府”献祭的鲜血。她红了眼睛,头脑昏沉,却清晰地听见自己说:“不!我不想念!”谢芩冷脸:“你说什么?”“我不想念!”沈栀栀大声吼出来。“百姓是天下的百姓,不是谁的百姓,他们是他们自己,只想认真活着!历史朝代更迭不断,从未听说有万世长存的王朝,只有千古不变的百姓。他们永远子子孙孙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只冠以自己的姓名。”“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冠上‘宇文’的姓?”谢芩一怔。“若你真为蜀州百姓着想,不该挑起战乱,而是好生维护他们。但你为了一己之私打破他们的宁静,让他们活在战火之中,可能面临流离失所,也可能面临生灵涂炭,这便是你认为的大义吗?”她话落,周遭鸦雀无声。士兵们望向她。城下的百姓也望向她。风吹得她发丝飞扬,天地乌云暗淡,可她的眼睛明亮。她悲悯地看向城墙下的百姓,一字一句道:“你复国的理由冠冕堂皇,可真正目的你自己清楚。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你有抱负你想当国主,可那是你的抱负,不是百姓的抱负。他们原本过得富足无忧,你却挑拨是非,暗中......”谢芩心中大骇,未等她的话说完,立即道:“公主疯了!快带她下去!”侍卫上前来推沈栀栀走,沈栀栀挣扎。谢芩眼疾手快点了她的穴道,令她顿时昏了过去。这一幕发生得极快,所有人目瞪口呆!所有人安静无声!此前热血沸腾的气氛戛然而止。众人先是死寂了片刻,随后窃窃私语起来。“公主说什么?这是皇子殿下的计谋?”“公主看着分明不想复国啊.....”“皇子殿下是将公主控制了吗?”人群渐渐混乱起来,谢芩面色铁青,当即草草说了几句话,命人将人群疏散。百姓各自离去后,不远处的角落,奚白璋才放开裴沅祯。“适才你若贸然闯出去,沈姑娘定会性命堪忧。”沈栀栀在城墙上的那席话他听见了。那是他的栀栀说的话,她明媚圣洁,像盛开在雪巅的清莲。那些话令他动容。也清楚沈栀栀彻底跟谢芩撕破脸,谢芩千算万算,不料关键时刻被她坏了好事。可想而知,谢芩接下来会如何对她。裴沅祯定了定神,吩咐:“谢芩动作如此之快,应该是被逼急了。我已隼鹰传信给陈良焕,螭虎军在路上,你带人去接应。”奚白璋问:“那你呢?”“我去救她!”“谢芩肯定知道你去救,你现在出现无异议于送死,你还去?”“刀山火海我也去!”“再者......”裴沅祯说:“我在这拖住谢芩,你与陈良焕会合后,只管按计划行事。”“可是......”“没有可是,这是军令!”奚白璋面色一震:“是!”.奚白璋匆匆出城,而裴沅祯带人去寻沈栀栀。可他到了别院后,别院里空空荡荡,沈栀栀早已不见踪影。“不好!有埋伏!”郝靳说。话落,四面八方的弓箭手从天而降,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人身着红衣从远处飞身过来,立在屋檐上。他笑得张狂:“二哥啊二哥!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情种!明知是龙潭虎穴也敢来!”裴沅祯问:“她人呢?”“谢芩带走了。”裴沅瑾懒懒地说:“至于带去何处我也不知,我今日来,就是要跟你做一个了断。要么你死在我手上,要么我死在你剑下。”裴沅祯冷笑:“上一回没能杀你是我大意,这一回,我岂会放过你!”“今日,我就为阿箐报仇!”说着,他持剑飞身而起,狂风大作。裴沅瑾振臂一挥:“放箭!”箭矢密密麻麻地朝着裴沅祯射去,像无数雨线,快而犀利。侍卫们立即迎上来抵御,边抵御边为裴沅祯撕破一道口子,向外冲。跟在裴沅祯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作战的好手。战场上被千军万马围困也能突围逃生,何况区区箭阵。他们数十支剑,成风轮形状,所过箭矢皆被削断并向四方飞散。弓箭手应对不及,反而死伤无数。裴沅瑾大惊,没想到裴沅祯身边居然还有这样一批高手。难怪他敢单枪匹马闯蜀州。眼见裴沅祯朝他这边过来,他足尖一点,立即转身逃离。裴沅祯眸色一冷,迅速朝他追过去。裴沅瑾只得边退边抵御,同时试图击溃他心神。他说:“裴沅祯,你与我在此死斗,殊不知沈栀栀此时正在受折磨。”裴沅祯眸色凛寒,剑气千斤。裴沅瑾被削断长发,脸颊边也被剑气划了道深深的血痕。他不死心,继续道:“沈栀栀得罪谢芩,谢芩是不会放过她的。谢芩手段狠辣不亚于你,你猜......”裴沅瑾邪笑起来:“谢芩会怎么处置她?兴许她此刻正在地牢中被鞭打,又或者受人凌\\辱.....啊——”“凌\\辱”二字才说完,他手臂顿时被砍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