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兰想了会儿,点点头,将那本《蜻蜓记》交给了方灵轻。方灵轻道:“这就是郁筝写的戏文?”危兰道:“你先把它看完,再和我说说你的想法。”《蜻蜓记》的背景甚为模糊,不知究竟写的是哪一朝哪一代哪一年的江湖,有一名青年侠客,因听闻武林中最近出现了一个邪道帮派,作恶多端,杀害了无数的无辜百姓,他欲要剿灭此帮,中途遇到了许多艰难险阻,幸而每每在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他都能收到一枚蜻蜓镖。蜻蜓镖里藏着一张纸。纸上的字,给他指引,助他化险为夷。最终,这名侠客不但成功杀死了□□的首领,还成功偷袭重伤了这个组织的三当家。正当他准备再挥一剑,将对方送下地狱,谁知对方看到了是他,眼睛里反而露出喜悦的身份,连忙拿出了一枚蜻蜓镖,举给他看。和侠客之前收到的那数枚蜻蜓镖完全一致。侠客大惊,连连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三当家并非奸邪,亦是江湖中的正道人物,和他抱着同样的目的,为了剿灭此□□,才潜入帮内卧底。故事发展了到这儿,按理说,侠客就应立刻将对方送往医馆医治,可是他手握着那枚蜻蜓镖,心下起伏不定。——对方的伤太过严重,就算保住了性命,也定会留下后遗症,到时候全江湖人都知道自己害死了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恩人,自己的名声不就全坏了?他犹豫再三,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突然拍出一掌,拍中了对方的心口!——只要这个人死了,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了。他毫不留情要了对方的命,正在这时,突听不远处传来多人的脚步声,却原来是□□的其他成员一齐杀来。这些普通成员,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以一敌多,还是受了些伤,恰巧,这时有他的朋友找了来,带他回家治伤,他也就无暇再管那位“三当家”的尸体。岂料那位“三当家”内功颇为醇厚,护住了心脉,竟还有一息尚存,努力地爬往别处,途中遇到另一位江湖人士,他遂将此事告知了这位陌生的江湖朋友。可惜,话说完,他终究还是一命呜呼。第175章 意外发现其后, 这位陌生的江湖朋友将此事公之于世,那位“侠客”自然身败名裂,伏法受诛。方灵轻翻完最后一页, 沉吟道:“你觉得这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危兰道:“自我出生以来,我不曾听说过哪年的江湖有哪位‘侠客’犯过这样的错。除非……那位偶遇蜻蜓镖主人的江湖人士目前还没有将此事公布于众。”方灵轻道:“不过这《蜻蜓记》一旦上演, 这事便也算是宣扬出去了。”危兰道:“但看了这出戏的客人,基本上都只会认为它是虚造出的一个故事。”方灵轻道:“只有那位‘侠客’才晓得它写的乃是一件真事。”危兰道:“所以郁筝的目的,恐怕就是告诉要那位‘侠客’——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然则郁辉迟迟没有拿来琢冰居士所写的序言, 清和班也就没有上演这出《蜻蜓记》, 郁筝只好下令让吴西想办法请来那位说书先生。”方灵轻不再言语。她早就已听危兰说过,昨日在观乐楼中, 郁筝要了两次茶, 代表两个暗号,而第二次暗号的含义恐怕就是再度下令让那说书先生不要再说《蜻蜓记》的计划。是什么缘故改变了郁筝的计划?显然是危怀安的突然离开。这是否说明——危怀安便是《蜻蜓记》里的那位侠客?他离去以后, 这个故事不能够让他看见或听见, 也就没有了再演再说的意义。偏偏危怀安也算是危兰的亲人, 方灵轻顾及着危兰的感受,自然不方便再说出自己的猜测。危兰却毫无犹豫,继续平静冷静地分析道:“如果我们猜得不错, 那么那位‘侠客’起初一定在观乐楼内看戏。而据《蜻蜓记》里所述,那位‘侠客’乃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昨日在观乐楼中的青年侠客,我基本都认识,其中有两人都在不久前分别剿灭了一个作恶多端的江湖□□。”烈文堂不但负责刑罚, 亦负责奖赏。因此这种事, 自然会有人汇报给烈文堂。方灵轻道:“哪两位?”危兰道:“留骋和危怀安。”方灵轻道:“ 那你觉得, 谁更有可能?”危兰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我的猜测判断,都有可能会带上我的个人感情。所以……我这会儿没法说。但他们两人先前剿灭紫电帮和飞狼帮的事,我会重新调查。我如今倒是很好奇……郁筝这么做,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方灵轻道:“如果郁筝真想要为那位含冤而死的蜻蜓镖主人报仇,就应该直截了当把这件事说给全江湖人知道;又或者把这件事告给你们烈文堂,让烈文堂进行调查。依我看啊,那蜻蜓镖的主人运气可真差,好不容易在临死前遇到一个江湖人,也是想要利用他的死,来和凶手做交易。”这确实是最大的一种可能。而若真是如此,那么直接向郁筝询问凶手,恐怕得不到答案,还会打草惊蛇。方灵轻见危兰默然不语,倏地话锋一转,道:“对了兰姐姐,这本《蜻蜓记》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危兰闻言终于笑了起来,道:“是清和班的蔡班主给我的。”旋即她便将清和班与萧雨歇的关系也说了出来。方灵轻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不禁失笑道:“竟有这般巧。”危兰笑道:“我也觉得很巧。说来,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遇到渺宇观的朋友们。”方灵轻道:“什么时候遇到渺宇观的人,我不晓得。但我清楚一点,很快我们就可以遇到其他的朋友了。”危兰道:“哦?是谁?”方灵轻这才把自己今天所听到的梁桂与袁绝麟的对话给讲了出来。而话说完,她撑着下巴,接着幽幽道:“我就是有些担心,振远镖局又牵连进了此事,万一我有疏漏,让他们再遇到危险……”危兰沉思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他们有关,如果楚秀姑娘能亲手为楚镖头报仇,我想她也会很欢喜。轻轻,你放心——”她明白方灵轻是因为楚鹏的死亡才会有隐隐的不安,“这次有你有我,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了。”方灵轻笑道:“你说得对,是应该让她自己报仇……不过振远镖局的人应该没那么快到扬州,这事我们之后再谈也不迟。兰姐姐,还是说说你,打算怎么调查留骋和危怀安,要不要我现在就陪你去?”危兰道:“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出真相的,所以也不必着急。现在离天黑也不远了,今天你累了一天,待会儿我们吃完晚饭,然后你好好休息一晚吧。”方灵轻道:“也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