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得到回复,我往前冲去却被他抓的死死“晚了,小十,晚了”眼见王狗儿的手不再抬起来,颓然的瘫在地上,一双眼还看着我,满脸的血,满身的血。我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静寂的可怕。只觉得肩膀的手一松,沈掬泉似乎又被逼得不得不远离我,任步行再回头来救我已经来不及。一匹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步步逼近,犹如高山。它前面挥刀的士兵,像是被收割的稻草一般,一波波的倒下,那马似乎是一路上践踏着尸体而来,溅得一片血肉模糊。我被马上人他轻松一提,带了上去,马跃起前蹄,朝着火光和刀光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似乎看见了季宁烟的脸,看见他欲追上来的身姿,那副焦急恐惧的表情。我闭上眼,感觉到晚风冷冷,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把我包围其中。终于还是没有挽救得了王狗儿的生命,又是一个无辜的人的离去,我终究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看一个又一个去送死,且毫无任何意义而言。泪水划过我的脸,我哭的没有一点声息。马一路狂奔,一刻也没有停下过。人的麻木并非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心,我颠簸了一路却再无一点疲倦和晕眩,觉得自己像个木头人,无知无觉,全身僵硬。我也并不知道云景打算带我跑到什么地方去,直到跑了许久跑到无人的土地庙里才停下来。我被他粗暴的从马上扯了下来,歪歪扭扭的立在马边,盯着他看。“我们进去,这马再跑会累死。”说完打头进去了,我紧跟其后。土地庙里什么都没有,破乱的可以,月光从窗子透进来,射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案台上供了土地神仙,前面放着馒头和苹果。云景慢慢走到前面去,顺手摸个东西递给我,冷冷道“吃下去”我已经如此地步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一身上下除了泥土就是血迹,正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我瞪着他“吃不下,你饿了就自己吃,不劳驾捎上我。”他不依,手依旧伸向我“你身体里的血虫还靠着你养着,你若不吃多些,就等着被它掏空吧。”我身子一顿,伸手接过东西,一摸,是个馒头,我斜了斜眼,这男人一身的黑衣,若不是一张脸瓷白的很,怕是这么乌七麻黑的地方离如何也不知道前面还占了个大活人。我顿了顿,开口“虫子是你养的吗?好象你知道一样。”“这虫子是科重养的,我自然是知道。”他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拿袖子摸了摸脸,挨过他坐下来“你真是科重的后世弟子?”云景扭头看我,月光刚好打在他脸上,那张脸英俊的很,有些惨白“沈掬泉跟你说过了?”我点头“不用他说我也差不多猜到了,因为你一直想要了我的左胳膊,你是为了那个镯子吧。”云景冷笑“你还不算笨到家,总算懂了,不过你懂也没用,要他们知道了才是不得了的事。”我不屑,那不成这还能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吗?“你干吗劫持我?难道还要再来一次人质交换吗?”云景定了定“没想到平阳侯的速度这么快,那个沈掬泉竟然也跟了来,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只为了自己的私欲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你们都不会夜里做噩梦吗?”我一边嘟囔一边撕扯手里的馒头,不消一会儿,地上一片馒头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出娉婷,就算牺牲了再多的人也无所谓,只为能救出她。”说着自己站起身,朝窗口走了过去,月色依旧淡然而光亮,照在他墨色的袍子上像铺了一层鹅黄色的纱。“可为何会怎么恰巧?根本就是前脚到后脚就来,总觉得像是故意而为之。”我听见云景自言自语的望着窗外,微微蹙眉,垂目,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搞不好就是那个沈掬泉搞的鬼,不然绝对不会巧到如此地步。”我开口“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沈掬泉搞的鬼?说不定是你自己之前安排不够周密所致呢。”云景转过头,态度十分认真“这是我算好了平阳侯进宫,沈掬泉也跟着去了才找到的机会,没理由我出来的时候看不见半个人影,而我一到了,人立即跳了出来。连永暨侯也给逼得差点丢了小命。难道不蹊跷?”我心跟着一紧“你看见什么了?永暨侯他……”“他自然是没事”顿了顿又听他道“难不成是让我引出敌人然后他们准备一举歼灭?”我是知道沈掬泉和云景是有深仇大恨的,当然我也知道这个原因远远不止因为云景曾经伤害过我这么简单,我相信这一切一定跟那剩下的半本‘易玄经’有很大关联。我不知道以后的发展会如何,可我总要想方设法的离开他才是,不然,如果他救不回娉婷,那我这个人质存在的意义就半分也没有了,到时候我的境遇将会很危险。“你还要用我继续换娉婷?如果娉婷落入平阳侯手里的话你抓了我岂不是白抓了?”我看着他问。“岂会白抓,平阳侯巴不得让你带着他进到金陵地宫里去寻那另外半个骖沅,你们之前进去过一次,再入一次自然轻车熟路不少,他要的就是这种人。之前也是知道永暨侯在搞这个事情,所以他一直静观其变,就等你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横插一脚进来,坐享其成。”我越听心越冷,听云景这么说来,我倒是成了这场政争中较为关键的一个人了,平阳侯可以如此寻我,需要我,那么季宁烟千方百计的救我,是不是也是同样一个原因?我的心沉了沉,深深叹了一口气“云景,你找到娉婷之后会去哪?”云景被我的问题问的梗了半天,许久才听他缓缓道“千山万水,处处为家”我苦笑了笑,如果换成其他女子听着了这种话该是幸福的直流眼泪吧,连我都有些羡慕娉婷竟然有这样一个深刻爱着她的男人在。“阳尸是你做的吧,暨阳侯府的惨案也是你筹划的吧,当初平阳侯夫人惨死的时候我还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有如此狠心的丈夫和父亲,如今我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痴情的男人,如果不是你们踩着别人的尸体去奔向自己的幸福之路的话,我说不准还会祝福你们。这么说来,你真的是为了她一个人而入了平阳侯的羽翼之下了?”云景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但我清楚,他的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之后是长长的沉寂,因为不敢点火,我们只好在黑暗中各怀心事的愁眉不展。不等天亮我们就又启程了,一路颠簸不止,不是南下去了上宛,也没有继续窝藏在聚宝屯躲风声,而是折了回去,直奔京城。云景找到一间混居在老百姓居所的一套房子,付了些钱,弄了两套衣服就带着我住了进去。房间是左右开的,中间是个极小的厅室,我住西边,他住东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