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没有留下给虞弦的只言片语,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里面是一份律所公正的遗书,还有一张小小的证件照,正是虞弦的爸爸夹在钱包里那张。虞弦的叔叔不屑地嗤笑一声,用食指和拇指捏坏那张照片,抽烟的时候顺手用打火机烧了。那份遗嘱他倒是认真看了看。虞弦的爸爸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虞弦,房子,车,很多笔投资,他当年在卫星研究所得到的专利费,还有那笔巨额保险。虞弦满18岁了,他可以完全拥有这些财产,不需要什么监护人,也不需要任何的附加条件。虞弦的叔叔自言自语道:“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情。”他看不起自己的哥哥,那个废物,胆小鬼。被爱情毁掉全部的可怜虫。幸好虞弦不像他的爸爸。虞弦妈妈那边的亲戚不认什么遗书,想要分一杯羹,被虞弦的叔叔打发走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大人忙大人的事情,岑知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虞弦。用温毛巾给虞弦擦脸,笨手笨脚地给虞弦喂吃的。虞弦的叔叔把骨灰盒带回来后,打开房间的门看了一眼,当时岑知木正在给虞弦剪指甲,动作看起来很笨拙,虞弦的叔叔很担心他把虞弦的手指一起剪掉。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走过来,一把夺过岑知木手里的指甲钳。“我来吧,去旁边坐着。”岑知木坐在原地不动,警惕地看着他。虞弦的叔叔骂他:“鼻涕鬼。”岑知木不肯让开,他干脆站在床边,弯下腰,动作麻利,很快帮虞弦剪好了指甲。那些修剪下来的指甲是月牙的形状,他也没有嫌弃地扔到地上,而是存在掌心里,剪完指甲后一起扔掉。他带走了指甲钳,出去的时候关上了房门。他走后,岑知木赶紧捧起虞弦的手,检查他有没有被弄伤。他的呼吸喷洒在虞弦的手指尖,热热的痒痒的,虞弦的指尖轻轻动了动。随后,他反握住岑知木的手。虞弦太久没开口,嗓音嘶哑,“木木。”岑知木转头看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扁了扁嘴,委屈极了,扑过去抱住他。“虞弦,我好累。”虞弦虚弱地抱住他。岑知木哽咽道:“我才不是鼻涕鬼。”虞弦的嗓子里好像有玻璃碎片在翻滚,每一个字说得都很艰难。他说:“不是。”岑知木抬起脸,用自己软软的脸贴了贴虞弦的。虞弦的叔叔再次推开门时,床上的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睡着了。岑知木整个人都埋在虞弦的怀抱当中,虞弦闭着眼,抱着岑知木,表情很平静,因为肤色浅,眼底的青灰异常明显。他手里端着一碗加了营养剂的米糊,在门口站了片刻,安静地退出来,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第51章 但是岑知木从补习班下课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他手里拎着一个装满饼干的袋子,走出电梯,慢慢地走到家门口。楼道里面很冷,对面的门上贴着很旧的福字和春联,是去年冬天,春节到来之前,岑知木拉着虞弦贴上去的。转眼又过了一年,门上的红色春联褪色,福字上面的金粉也脱落的差不多了,变成一种难看的黄色。因为房子没有人住,门前的地毯早就被保洁收走了,门前的地砖空荡荡的。有时,岑知木帮妈妈打扫卫生,拿着吸尘器来门口清理地毯时,会看着对面的门发一会儿呆。可是今天,那扇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岑知木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眼,走过去,往门缝里面看。里面有很远的说话声,说话的人似乎在某个房间里。岑知木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虞弦,是你回来了吗?”门在他的敲击下缓缓开启一条更大的缝,岑知木从门后探入半个身子,“虞弦?”卧室的门打开,虞弦的小叔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西装,戴眼镜,房产中介打扮的人。岑知木愣愣地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啊。”虞弦的叔叔转头告诉中介:“你自己转转。”随后朝岑知木走过来。他屈指在岑知木的头顶弹了一下,叫他“小鼻涕鬼”:“怎么没去上课。”岑知木说:“今天是周末,我刚从补习班回来。”中介已经独自走到虞弦的卧室前,推开门,站在门边拍照,还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岑知木强忍着不悦,问虞弦的叔叔:“你要把房子卖掉吗,卖掉虞弦的房子?虞弦知道吗?”叔叔无奈道:“我倒是想卖掉,虞弦不肯答应。”他说:“房子需要人气,太久不住人会坏掉,我准备把它租出去。”他一边说着,好似发现了什么,伸手比划了一下岑知木的身高,“鼻涕鬼,你长高了吧。”岑知木低头看一眼脚上的雪地靴,为了方便在雪地上行走,雪地靴做了厚厚的底子,但他面不改色地说:“是啊。”虞弦的叔叔感慨地笑笑,“上次见你还是半年前呢,那时候你只有这么高。”说完把手放到岑知木旁边,往下压了压,停在岑知木耳朵的位置。“啊?”岑知木说:“你记忆出问题了吧,我没那么矮。”“是我记错了吗。”虞弦的叔叔靠在玄关柜上思考了一会儿。当时岑知木总和虞弦待在一起,虞弦的个头很高,岑知木努力抱着他,想让他靠在怀里的时候,还需要踮起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