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柒急火攻心:“他这个状态等下怎么搞!这还有一个半小时呢。”熊怀非常能理解老板此时的失望:“余小姐怎么会没来啊……都答应好的。”“赶紧给她打电话啊!问问怎么回事!”为了能让林嘉誉好好演出,王柒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第一次希望余笙立马出现。熊怀跺脚:“我打了!关机!”王柒绝望地拍响脑门:“那没戏。”林嘉誉换好造型,他双手撑住化妆台,借力站起。那身影看起来莫名地清癯,好像这一个动作便已经耗光了他的气力。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微微驼着的脊背重新直起,林嘉誉紧咬着唇,沉默注视镜中的自己,空洞的眼睛一点点恢复了神采。熊怀提醒:“誉哥……差不多该上场了。”他点头,声音沉抑:“好。”-九点十分。余笙的手机没电了,调不出验票二维码,她心急如焚。幸而这时保安询问她有没有带身份证,这场演唱会也可以刷身份证入场。她喜出望外,赶紧掏出身份证,总算进到了场内。一门之隔,外边是萧瑟寒冷的夜晚,里面是橘光满布的银河。余笙站在最后一排,扶着栏杆喘粗气,好像一只快要累死的牛,喘得肺部生疼。“赶……赶上了!”她情不自禁地激动叫嚷。正好下半场即将开场,观众热情地舞动荧光棒,迎接大明星重返舞台。一束追光打向舞台正中,林嘉誉坐在一把高脚凳上,面前是直立式麦克风。前奏响了一秒钟,他却突然半转过身,对后方的乐队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音乐戛然而止。观众的低语此起彼伏,大家以为台上出了什么意外。他取下麦克风,环顾全场:“今天,很感谢大家来听我的演唱会。”全场掌声雷动,他又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别急着鼓掌。等周遭恢复安静,他垂眼看着地面,慢慢说道:“其实……我今年,状态很不好。尤其是上半年,完全没有灵感,一首歌都写不出来。那时候挺崩溃的。”“大家总说我是天才,没有瓶颈期。然而现实是,今年我曾经一度觉得,我可能……该隐退了吧。”他蓦然苦笑:“因为……我最喜欢的音乐,讨厌我了。”他拿着麦克风的手垂在腿上,一声短叹,没有被收音装置捕捉。了解林嘉誉的粉丝都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卖惨。无论承受过什么,他都会小心翼翼藏起那些不堪,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大家。大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破天荒地暴露脆弱。台下观众零零散散地喊出加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余笙也被那些人的情绪所感染,跟着他们一起为他鼓劲。林嘉誉腼腆地笑了笑,重新将麦克风举到唇边:“可我很幸运,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拯救了我。她就像缪斯女神那样,重新赐予了我一切。”霎时,余笙懵了一下。他说:“无数的旋律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觉得自己又能为大家创作出新的歌曲了。”停顿片刻,他道:“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这位老师。”旋即,他话音一转:“但是,世间总有很多无奈。以后,我可能也没机会跟她合作了。”他感觉心脏好疼,眼睛也莫名地发酸。“我曾经写过一首歌,《荒梦》,今天我想把这首歌唱给她。”“尽管……她没来,听不见了。”林嘉誉示意乐队可以开始演奏。余笙遥遥望着台上,太远了,他的身影好小,小到几乎看不见。透过大屏幕,她看到总是清傲的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他双手捧着麦克风,缩起宽阔的肩膀,喃喃诉语。落向他的灯光半明半暗,将他对半撕扯。在那哀矜的嗓音里,好像漆黑将要吞咽光明。“走在时间冲刷的人墙,错过都来不及欣赏。”“谁的生活不是寻常影像,还能变幻多少新奇花样。”“这首歌,不要路人捧场,只要有你为我鼓掌。”余笙脑子好乱,她也快要被淹没在黑暗里了。她想起和林嘉誉吃过的每一顿饭,想起他们缓步碾过江畔,想起他们在海里紧握的双手。想起他为数不多,格外珍贵的笑容。“想在秘密的深夜将你触碰,”“想成为你故事的第一人称。”一丝冰凉在余笙脸颊化开,她困惑地伸出冻僵的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不知是谁温了一壶酒,浇在她心上,惹得她生出昏沉醉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