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愤愤地结束了视频,想了半天,气不过,又发消息骂他:-你个傻逼!你错过也是活该!林嘉誉心生烦闷,把手机锁屏了。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或许,余笙身边有了别人。就像那天他去城中村找她,从中介口中得知的那样——她上了一辆豪车。林嘉誉也猜测过,车主的身份,可能是余笙的男朋友。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很多话,想要当面告诉她。他慢慢解开耳机线,被阻断的血液再次流通,指尖有种触电般的酥麻感。指节上留下了几道细细的勒痕,像是无人许诺的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七点整。余笙坐立不安,频频瞟向包厢角落里的复古落地钟。距离演唱会开场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可是,这场饭局还没有结束的兆头。按理说,这时候观众都已经陆续进场了。原本今天下午没有安排饭局,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余筝好不容易来北京一趟,一群人排着队想和他见面。这帮人个顶个都是商界大牛,手里攥着几个亿的大单子。作为余筝的秘书,又作为余景之的女儿,余笙找不到借口临阵逃脱。她紧紧掐算时间,想着怎么也能赶上。然而事实残酷。赶不上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准时进场。她没有灰心。就算不能准时赶到,演唱会持续两个小时,只要有票,这期间都能进场,她无论如何都要赶过去。-七点五十分,距离演唱会开演只剩下最后十分钟。做好登台准备之前,林嘉誉拿起手机,想给余笙发消息。-你到了吗?他想了想,又把这条消息删掉了。肯定到了。林嘉誉心想。不需要多问的。他将手机交给助理,离开了休息室,准备上场。八点整。灯光渐晦,直至这一刻,夜幕才彻底笼罩了会场。在几乎掀翻夜空的欢呼声后,数万观众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待第一个音符奏响。林嘉誉坐在三角钢琴前,升降台把自己带到舞台中央。他今天第一套演出服是酒红色丝绒西装,内搭的黑衬衫采用锦纶材质,在舞台打光下呈现出金属般的精致光泽。台下,橘黄色荧光棒汇聚成星海,配合他的歌声摇晃。聚光灯的光芒太过刺眼,他看不到台下那个位置,究竟是不是坐着那个人。-八点三十五分。余笙被堵在了路上。导航显示前方还有一公里拥堵,预计通行时间二十分钟。她急得不行了:“师傅……不能换别的路吗?”司机师傅翻了个白眼:“姑娘,我又不会飞,你催也没用。这个点儿就这样,走哪条路都一样堵。”余笙打开手机地图,看到两百米内有个地铁站。她算了一下,坐地铁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当机立断下了车。为了那场正式的饭局,她穿了礼服裙,脚踩七厘米高跟鞋。离开饭店时,她来不及回到酒店更衣,就穿着这一身赶往体育馆。寒风凛冽的十二月,天气预报甚至说今天晚上有雪。她光着两条腿,只披了一件聊胜于无的单薄外搭。地铁上的路人纷纷侧目,寻思这小姑娘难道不冷吗?幸好余笙涂了口红,能够掩盖她早已冻到发青的嘴唇。因为她一直在疾步行走,高跟鞋早就把脚跟磨破了皮,破溃和鞋子黏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如履针尖。她咬了咬牙,还有三站了。余笙暗暗祈祷着车子能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吧……-九点整。后台,林嘉誉在休息。所有人都不敢上前打扰他。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今天的情绪差到极点。而熊怀知道其中的缘由。第一首歌唱完时,灯光暗下去,林嘉誉看向他预留给余笙的位置,座位上空空如也。那是全场最好的位置,那位观众却没有来。彼时,林嘉誉还抱有一线希望。可能只是迟到了。他又唱了第二首歌,第三首歌,第四首歌……不知唱了几首了,那个人还是没来。他如坠深海,现场的欢呼声仿佛离他非常遥远,变得像是浓云后面闷沉的雷声。灯光亮如白昼,可他眼前模糊不清,视野里的光点都在一点点弃他而去。为了不让观众失望,他拼尽全力维持自己的状态,照常完成了一首又一首歌。可是等到休息的间隙,林嘉誉回到后台,这假面是一秒钟也挂不住了。化妆师和服装师围着他忙碌,可他像是一具任由摆布的断线木偶,那股死气逼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