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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纪。她曾以为这辈子只会呆在这座闻府中,守着琳琅,守着小主子。若有幸,还能看着小主子长大成人,娶妻,或出嫁,然后孕育出下一代,一代代,如此这般的延续下去。从前她觉得逛半个闻府,需要花去许多的时间,今日却觉得这时间过得特别快,才一转眼,便毫无选择的进了那间屋子。里头有早已焦急等待在一旁的喜娘,有满屋子的红艳喜庆,还有许多红木箱子,上头封着红条。那是她的嫁妆。满满的,占去了半间屋子。原本极为宽敞的屋子在喜娘、丫鬟和嫁妆的堆积之下,变得极为窄小。甚至曾有那么一瞬间,素衣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静静躺在一旁的嫁衣之上,没有一针一线是她绣过的。年幼之时素衣也曾幻想能有一日,亲自为自己绣上一套嫁衣,艳丽鲜红的颜色,像血的颜色一样的红艳耀眼。丫鬟们小心翼翼的为素衣换上嫁衣,细心的开始为她上妆,试图让她成为最美的新嫁娘。素衣对着光亮的铜镜努力的想让自己笑得像素日里的自己,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镜子里的人儿似乎总是那样的冷漠。喜娘在一旁算着时辰,时不时的催促着丫鬟们迅速点儿,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切总算有了喘息的端口。只要盖上不远处的红盖头,就可以将闻府的一切自素衣的眼前隔开,分成两个世界。琳琅进来时,喜娘和丫鬟们正在一个劲的夸赞新娘子。见了她,一行人在她的示意之下,纷纷退了出去。顿时不再拥挤的屋内单余下素衣和琳琅二人,还有那堆在一旁的嫁妆们。府中的下人起得有多早,琳琅起得便有多早。自起身开始,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寝房不愿出门,不敢去见素衣。日夜陪在自己的身侧,虽不是亲姐妹,却又是亲姐妹无法比拟的。素衣或许不比长歌和妩歌,但于琳琅而言,她亦是无可替代的。自一开始,她便知道她与长歌、妩歌是不同的。素衣坐在铜镜前,望着合上门,却站在门口不曾靠近她的琳琅。琳琅望着粉面桃腮却丝毫不见笑意,仿佛出嫁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的素衣,比起前几次的犹豫不决,这次问起话来倒是干脆了许多。“只要你告诉我,你不想嫁,今日你便可以脱下这身衣裳。”琳琅盯着素衣的眼睛,心下甚至期盼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哪怕是一丝丝的犹豫。可是素衣的眸中却一片清亮,除去面无表情,绝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意。琳琅动作缓慢的走向素衣,素衣习惯性起身去搀扶她,当她的手碰触到琳琅的袖子时,琳琅有那么一瞬间几欲落泪,却生生的忍了下来。“夫人你知道吗,在闻府这几年,是素衣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素衣扶着琳琅在椅子上坐下,静静的想着在闻府的这些日子,嘴角勾起了笑意,很淡,却是极为真诚的。“从前我虽也识得些字,也会写一些好看的字,可是却从没有人像夫人这样,极为细心的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即便是楚恒,也不曾。楚恒是主子,他虽极力待我好,可我毕竟只是众人眼中卑微的奴婢,可夫人却用行动告诉我,即使是奴婢,也可以活得有尊严。我虽生性愚笨,不懂夫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可我却知道敬夫人如姐,知道将闻府当做是自己的家——没有人,愿意看自己的家被毁掉,我亦然。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故,夫人不必为我担心。如若夫人还想劝阻我,那么就不必了,我心意已决。”门外喜娘开始催促,说是吉时已到,让新娘子速速准备好。素衣起身,全然不顾一身新嫁衣,缓缓下跪,朝琳琅磕了三个头,以谢琳琅的知遇之恩。琳琅尽力弯腰去扶起她,困难的将她拥进了怀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通通化作一句话:“闻府永远是你的家。”许久不曾哭过的素衣却忽然落了泪。喜娘推开了门,拿着盖头欲为素衣盖上,素衣却坚持走到大门口后再盖上。喜娘拗不过,只好同意。琳琅与素衣互相搀扶着走出门,还有喜娘和一些陪嫁的丫鬟们,家丁们则陆续进屋抬了嫁妆,跟在其后。素衣努力的将通往大门路上的景物通通看在眼中,都不敢眨眼,生怕不小心将那些未来用来回忆闻府的画面给弄丢。原本还是极为小声的爆竹声随着他们一点点的靠近大门口而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声。响彻天际爆竹声却让素衣微微走了神。闻不悔和府尹夫妇亦是站在院中等着她们,素衣一一行了礼。一直以来都沉默着的闻秋给了素衣一个锦囊,却什么话也不说便跑开,素衣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微微一笑,竟带着许多说不清的伤感。而后喜娘为她盖上了红盖头,然后一行人一步步,出了大门。大门外,楚恒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喜气。围观的人群哄闹着抢喜糖,抢红包,不曾有一人看到红盖头之下,素衣平静淡漠的面容。喜娘扶着素衣坐进了轿中。轿帘子落下之时,她一直在想:若有一天她能重回闻府,这儿,是否能够景色依旧?又或者,物是人非事事休?琳琅站在门口,听着唢呐吹起,看着轿子起动,看着轿夫抬着轿子,跟在楚恒身后一点点的离开她的视线。早些时候一直抑郁着的情绪忽然找到了爆发口,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也顾不得门口那些围观的人们。她只想好好的宣泄这些时日以来背负的压力。素衣走了,从此之后,在这闻府,除了闻不悔,她还有谁可以信任?或许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素衣还会是从前的素衣吗?仪柳素衣走了,从此之后,在这闻府,除了闻不悔,她还有谁可以信任?或许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素衣还会是从前的素衣吗?答案谁知道呢?夜里,闻不悔睡得有些沉,琳琅却起身点了灯,拿起了门缝底下那封信。有秘密的人,最忌讳的便是无知,所以,该知道的,一点都不能少。跳跃的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却清楚的将信上的内容映透彻。不动声色的将信销毁后,琳琅转身,烛火映出她的影子,有些臃肿,有些阴暗。这个角度全然将闻不悔的睡颜收入眼底,她看着他安静沉睡的模样,想起了早些时候拿失控的情绪。她知道,若是爱他,就不能心存一丝一毫的不信任。长歌曾问她,闻不悔并非最好的那个,为何独独只要他。彼时她但笑不语,其实她也不知道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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