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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想,或许这个地方,她脚踩的这个地方是不同的——往后的日子证明,这个地方确实是不同的,红墙琉璃瓦在这片天空下分出了两个世界,外边的人看到的只有耀眼的琉璃瓦与荣华富贵,却从来都看不到再这围墙中的欢乐悲喜。入宫之前,曲莲也曾在心底偷偷想过主子的模样,但入宫之后却发现,偌大的皇城,要见到主子的面是极为不易的。人缘颇好的她也时常听别的宫女说起主子。曾无意间窥得永乐帝龙颜的宫女时常红着脸说起永乐帝,也时常做些美梦,期盼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单单是一人,几乎同行的所有宫女都做着这样一个美梦,唯独曲莲例外。永乐帝或许是极好的,但曲莲固执的认为,就如《诗经》上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般,所谓良人,必是一心一意单许她一个未来的人。而这年的永乐帝,除却皇后霍明月,还有大大小小妃嫔无数。未入宫之前,她也时常听外头的人说起帝后。人们总说帝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天下的典范。那时她也曾悄悄羡慕过皇后霍明月,这个全天下最为高贵的女人。入宫之后,那些曾经的艳羡却慢慢消失的无踪迹。不论如何的相敬如宾,却始终无法改变永乐帝并不全然属于皇后这个事实。她甚至有些同情起霍家的女子,她们或许可以成为大毓最高贵的女子,却注定得不到一心一意单许她们一个未来的良人。她也有幸见过皇后霍明月,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远远的一瞥。记忆中最深刻的,却是她头上那在阳光下耀眼异常的凤簪。金黄色耀眼炫目的光,刺得人的眼睛酸疼。同住一屋的宫女岁末与曲莲年岁相仿,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岁末是水做的女子,生来仿佛有流不尽的泪,而曲莲从来不哭。曲莲时常在夜里醒来,发现岁末偷偷的跑去外头哭泣,注意的多了,她便与岁末成了朋友,然后成为姐妹,很好很好的姐妹。她与岁末结拜为姐妹那天,宫里迎来了第一个小主子。她一直都记得这天,十月初十,她在住所院中央那颗老槐树下,与岁末结下了姐妹之名。永乐二十年十月初十,镇国大将军任远与边境蛮夷之战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了宫中,被蛮夷困扰了近半年有余的沧州百姓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日,皇后霍明月诞下永乐帝第一子,即大毓朝第一位公主,永乐帝赐名怡和。怡者,和也。这个名字,注定了这位公主与生俱来的尊贵。即便是后来,永乐帝有了许多的孩子,竟无一人能像怡和那样,荣宠不衰。乱局(四)天色渐明,闻府极为寻常的一天在晨曦中拉开序幕。闻不悔起身时琳琅还未醒来,他望着琳琅的睡颜心口像被巨石压着,呼吸都有些困难。睡梦中的琳琅紧蹙着眉头,睡得极为不安稳。这样的情形他并非初次见到,琳琅初进闻府那头两年,夜夜都是如此,后来他就再也不曾见到琳琅睡得如此不安稳了。可如今,他却让她不得安心了。昨夜琳琅虽还是与平日一般,可夫妻八年,他又怎会不知她那点小情绪?她总是什么话都不说,任何情绪也都藏在心底。他伸手轻轻抚上琳琅紧蹙的眉头,微凉的触感让琳琅下意识将眉头皱得更紧,瑟缩着艰难的转了个身。下床着好衣衫,洗漱之后再次回到床边为琳琅拉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琳琅的睡颜,直到几位管事求见,这才出了屋。琳琅自床上小心翼翼的坐起时,依稀还听到他在屋外叮嘱丫鬟细心照顾她的殷切话语,不知为何,往日倍感甜蜜的话语在昨日之后的今天听起来却觉得那么的遥远。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能继续如此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到何时。望着紧闭的房门,她有些怔然。已经在拼命的说服自己了,似乎毫无用处。许春弄好比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底,每每想起,便扎得她的心生疼,而这刺却无论如何也拔不掉。她也知道,在他年少时陪在他身边分享他的欢乐与悲喜的人是许春弄不是她。就因为如此,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比不上她吗?她并非草木,也有情绪,也会妒忌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从前她虽嫁了他,却与他处得极好,无心,故而不妒。是啊,那时的她,并不爱他。她后悔了吗?若不曾爱上,该多好。但她,总归爱上了。“阿若,你先下去吧。”到长歌她们的厢房门口时,琳琅同阿若说完,又转而朝其他服侍在门口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也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靠近半步。”阿若以为琳琅与长歌她们有体己话要说,阿若也乐得轻松,将琳琅扶进了长歌的房内后便退了出去。原本服侍在四周的丫鬟们也跟着退了出去。长歌坐在一旁与许暮衣对弈,这两日她异常沉迷于此。逐风进屋并带上门时,长歌正巧落下最后一子,让许暮衣兵败山河倒。或许是赢得太过轻巧,她朝许暮衣微微挑眉,微略有些不满。在闻不悔出门后不久,琳琅便收到了逐风的消息,说有要事相商,故而他们一行人才聚集在此处。“从那人身上问出点什么了?”琳琅问。在逐风他们巧妙的布局之下,在暗处监视着闻府企图不明的那几批人也悄悄的浮出了水面。前两日又有一拨人马露出了破绽,失手的两名黑衣人中一人当场自尽,剩下一个来不及自尽便落入了逐风的手中。躲在暗处的那些人比他们想象中要狡猾许多,也强许多,要抓到他们比想象中要难上许多。“那人嘴巴硬,至今仍不肯透露半个字。”逐风面无表情的摇头。严刑逼供他们也用上了,依旧毫无结果。“而且,那人死了。”琳琅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也就是说,此番毫无进展?”“也不尽然。”许暮衣小饮一口碧螺春,微笑道:“这人与上次抓到的人并非一路,上次那是江湖中的高手,为钱而卖命。而这次的却是死士,只听从主人的命令——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有能力养出死士?”“你缘何如此肯定他们是死士?”长歌闻言将视线从棋盘移向琳琅,眸中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却很好的掩了下去,她道:“死士身上一般都有主人的记号,那人死后,逐风详细的检查了他的身体,腰上三寸的地方,滴上药水后出现了一个记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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