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播报视频循环了两遍,吴廷从厕所急急忙忙出来, 跑到前门听见声响,一转头, 果然在吧台角落看见了自己的手机。“我还以为落厕所了!找半天……”吴廷绕过转角, 看见刘丛趴在吧台前, 侧脸贴着大理石面, 双目无神, 眼白布满血丝,仿佛灵魂被抽干。他被吓得叫了出来:“靠,你咋了。”刘丛半张着嘴, 气若游丝, 吴廷附耳过去, 只听见断断续续的一句:我被甩了……吴廷顿时面露难色,从吧台上的零食篓里抓了一把糖放在面前, 拍了拍刘丛的背,“你,你这……要不吃点甜的缓和一下?”刘丛无力地举起缩得像个鸡爪的手, 左右晃了晃,又赶人似的将吴廷驱走。回到工位刚坐下, 头顶出现一片阴影,吴廷抬眼,见时恪站在旁边被自己的椅子挡住去路,他赶忙抬脚, 扶着桌子往里一拉,后头空出一条道来。时恪:“谢谢。”声音冰嗖嗖的,脸也冷得吓人,本来就白的皮肤被光一衬,像是一樽毫无生气的玻璃雕塑。三天了,时恪连续三天早上来上班都是这个状态。虽然山道不打卡,但他平时到岗再晚也不会超过10点半,这段时间几乎都是中午才到。吴廷透过电脑屏幕的反光观察,时恪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然后就开始做图。手上键盘摁得飞快,侧屏开着参考图页面,但眼睛根本没往那儿瞟,感觉身体来了,可魂落在家里。时恪也被甩了?这不可能啊……吴廷试探道:“时恪,今晚咱们去乔组生日宴,你记得的哈?”“嗯。”时恪道。神情自若,冷静沉着,除了整个人气压低了些,怎么感觉好像又没什么事。是自己想多了?周知知从后头瞄过来,用笔尖戳了戳吴廷的背,刺挠得他整个人向前一拱。“我去,干什么?”吴廷一边摆动手臂一边扭过头,吓得以为有虫子扎身上。周知知杏眼一眯,怀疑道:“你干什么,这两天总偷瞄时恪,我坐后头看得清清楚楚。”“什么偷瞄!没有!”吴廷慌张地看向时恪,后者戴着耳机目不斜视,像是根本没听见,他松了口气,很快编了个理由。“我刚是想问问他给乔组长准备了什么礼物。”电脑显示屏晃了晃,边角留下两个指纹,时恪转过头去,吴廷又赶紧给擦干净,抬手示意他摘一下耳机。时恪轻皱了下眉,“怎么了。”就这一下,眉头轻轻皱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心里憋了十足的火,可眼神又冻得像零下四十度的冰坨子,吴廷突然get到为什么之前网上说时恪看起来高冷。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没话找话,还戳了人家显示屏。周知知在后头好整以暇地等着,吴廷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呃……那个,乔组一会儿回来,咱们把礼物送他吧。”大嗓门忽然变得细声细气,时恪意识到自己脸色大概不好,屈起指节按了按眉心,缓和道:“对不起,我可能最近没睡好。”吴廷立刻摆手,“没事没事。”刚说完,乔恒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前排同事看见人都主动上去跟他打个招呼,送上一句“生日快乐。”时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礼物盒,放在吴廷桌上,说:“你帮我给吧,谢谢。”然后又接着从桌上抄了盒烟,起身从过道绕了出去。天台上北风呼啸,盖着水箱的塑料布被吹得鼓起一个大包,时恪揣着兜,另一只夹烟的手被冻得泛红,薄荷味在喉间和肺叶滚了一遭,透心凉。云层一片灰白,像棉絮,阴沉沉的。有鸟雀从空中划过,顺着电线跳到路灯顶端,可惜白天还未亮灯,无处取暖,只得扑扇着翅膀又飞走。他看入了迷,没注意身后正在靠近的脚步声。直到人影与他并肩而立,时恪才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侧过眼,礼貌道:“乔组。”乔恒转过头,说:“怎么不在吸烟室抽,这里冷。”时恪掸了掸烟灰,回道:“暖气太闷。”乔恒点点头,说:“可惜今天没太阳,不然还能舒服些。”他看着天色,余光却在时恪身上。时恪吐出白雾,和灰暗的天融成一色,只觉得这云好厚。乔恒转过身体,正色地对着他,说:“我来跟你说声谢谢,礼物我很喜欢,就是有点太贵重了。”来自THE WAVE今年秋冬系列的一条墨绿织纹领带。乔恒打开看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估计花掉了时恪大半个月的工资。又一阵风刮来,那塑料布发出隆隆声响,时恪摇了摇头,说:“应该的。生日快乐,乔组。”“谢谢。”乔恒笑得真心,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着,酝酿了一会儿才说,“今晚可能要耽误一会儿你的时间,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时恪点头道:“新任务吗?”乔恒觉得有些挫败,无奈道:“不是,”他认真的看着时恪的眼睛,“到时候再说吧。”“嗯,好。”都知道今晚有活动,凡是去参加乔恒生日会的人都提前把手头的工作清空,明天又是周末,今晚注定要喝个昏天黑地。下班时间一到,徐泽文率先从工位弹射起来,拿起包往后背一甩,说:“快!周五肯定要堵车的,咱们定的餐厅只留位半小时!”“走了走了,都关电脑!”赵寻音第二个站起来,冲着自家组员打了个响指,“车快到了,你们几个刚好跟我一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