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砰”地一声,时恪退开距离,垂下手,靠着冰凉的电梯壁。“今天赶巧,我该走慢些,这样你不必慌慌张张。”黎昀理了理他前额的发丝,“再看见我,就叫住我。”封闭空间里气味扩散的很快,几秒钟就能填满电梯厢,也能轻而易举地,将时恪用工作抚平的心缠得又紧又乱。确切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知道黎昀有喜欢的人后,就像被夺走了什么,又或是像被遗忘被抛弃。从小心翼翼,到逃离,再到生出忌妒,时恪完全不懂自己的心,甚至分不清这样的感情是否正常,这样的喜欢,是否配得上。时恪有些失神,喃喃道:“我根本就没资格叫住你。”电梯里放着某个旅行社的广告,轻而易举盖过他的声音。黎昀早就在回程路上刷到了发布会现场返图,时恪被粉丝簇拥着,笑得浅浅淡淡。怎么现在脸色看着却有些苍白,黎昀担心道:“活动太累了?瞧着没精神。”他靠过去,掌心贴上发丝,却被时恪偏头躲过了,“是你管的太多了。”时恪突如其来的反感让黎昀乱了阵脚,是因为追得太急,还是下意识地掌控欲惹人厌烦?黎昀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担心我什么,冷了,热了,吃没吃饭?你对所有人不都这样吗。”设计师总是吐槽甲方各种不合理的需求,既要这个又要那个,时恪现在发觉原来自己也会这样。既想要太阳的温暖,又只想做唯一被眷顾的生命,无可替代,无可比拟。鼻息间的玫瑰香萦绕不散,喉间的酸涩比之前来得更汹涌,时恪绞紧衣袖,语气半含愠色,眼神却不敢看他,“况且,我不是你弟弟,不必这样对我。”黎昀一怔,琢磨着这句话前后的联系,看向自己停在他耳边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解释道:“我没有把你当......”“没有?”时恪嘴唇微颤,像是克制着情绪,“那我跟你除了邻居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吗。”“朋友,乙方,还是你同情心泛滥拯救回来的流浪猫?”或许是香味太浓烈,无不让时恪脑海里那些臆想画面翻来覆去的拼凑变形,越想越焦灼,越焦灼越口不择言。黎昀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发脾气,即使还不算相熟那会儿,也只是冷淡沉默的将他推远,隔离在外。说不好什么感受,一边是害怕时恪受了委屈,一边又因为这顿撒火而觉得雀跃。只有越熟的关系才越容易发脾气。黎昀摸不准是不是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他反感,他软下声音,问:“我哪里让你难受了,告诉我,好不好?”“你靠近我就难受。”骤然间,一句话犹如炮雷炸开,广告刚好播到结尾黑了屏,空荡的电梯间只剩下这句话。时恪说得冷而轻,黎昀听在心里却是激起千层海浪,掀得欲聋。两人像是在沉默中对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黎昀沉吟道:“……真的?”“真的。”时恪咬住牙关,咽下颤抖,“把你的心思用在别人身上吧。”电梯动了,在门打开的瞬间,时恪几乎是用逃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因为怕被追上质问,力度也不受控制,回屋关门的声音大到上下三层楼的声控灯都亮了,身后传来的震动荡得他耳膜发麻。时恪的手掌抵住额头,呼吸急乱,太阳穴一直跳个不停。不是的,明明不是这样,明明怕极了黎昀弃他而去,悔极了说出的话。楼道重新安静下来,外头没有脚步的声音,只剩下风透过门的缝隙在呼叫啸鸣。等了多久,十分钟,还是一小时?腿部的肿胀酸麻刺激着他的神经,星星点点似的炸开血花,黎昀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跟上来,没有愿意再像追去江城那样找他。黎昀什么都没做错,是自己的恐惧将他又一次的推开了。时恪拖着步子,在黑暗中摸去画室,藏在柜子最深处的画落了一层浮灰。他拿出来,又抠出手机壳背后的纸片,再带上拓印着落花的手札,打开门,径直走向楼梯间的垃圾桶,统统扔了进去。“咚”一声,空荡的箱桶被撞出响。时恪回了屋,掏出一支烟,不敢去阳台,只能在客厅里点燃。橙红星火在黑夜里尤为明显,一明一暗,像闪动的萤火,也像他错乱如麻的心。这个世界完全属于时恪的情感很少,对于时艳来说他是包袱,对于林轶而言他是筹码。同学拿他当课后谈资,同事眼里的他是公司的话题招牌,郑元心里他是不能被埋没的苗子。唯独黎昀于他不求任何东西,这束光真切地照在身上,却又不属于他。赶走荒原上的太阳,扔掉自己倾慕于人的证据,斩断最渴望的亲密关系,亲手毁了所有。他什么都不剩。烟快要燃尽,白雾缭了眼睛,灼痛刺激着神经。时恪将它掐灭在掌心,转身出门,跑到楼梯间翻开垃圾桶的盖子。……画不见了,纸片,手札也不见了。直到声控灯变暗,巡逻的保安在楼下绕过两轮,墙上颓丧的影子才重新挪动。时恪回到卧室,枕边还放着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绒围巾。这是他偷偷留下的,能抓住的最后一点东西。第66章 牛逼你个der!“随着冷空气持续南下, 造成我国东部多个地区出现大范围降雪。昨日下午17时,寒潮已经飞跃北部山脉,在超级风暴的影响下, 明城今晚23点前后有望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