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学了那人的样子微微眯起眼镜来,嘴角轻挑,却最终颓然。无论如何,我是学不到他的万分之一的,学不到他那般无牵无挂,心无旁骛,淡薄至性。怕是听到了我的笑声,那人咦了一声转过头来,捏着自个儿的下巴回头就是一吼:“这谁的份儿啊?偷工减料是吧?”手指一扬,朝一上蹿下跳的人一点:“喂,那谁!这儿还有一个呢!”那人一副苦瓜脸磨磨蹭蹭的出来,哇的一声:“老师……老师……这忒不公平了!”脏兮兮的手装模作样的抹着脸:“凭什么到我就是那谁了?”他挑起小指一瞄过去:“有本事你也跟平子那家伙一个德行去!有那种特色我就记得你了!”旁边那个河童头的平子喜得上蹿下跳,手舞足蹈的叫唤着:“那是那是!老子就是天下无双的!”大抵是实验一下,那个被叫做日柿里的女孩子硬生生的解开脚上鞋子的扣子,狠狠的敲在平子的头顶上。然后忒纯洁的回头望着他:“老师,以后我也穿木屐类的好了。”苦瓜脸看了,脸色唰白,连连后退,手摇个不停:“算了,算了,我就这么一平庸的人!”然后提了刀过来,手腕一翻,刀柄印在我额间。有丝丝的凉意从额头沁进来,在四肢百骸里流转了一圈,可是,那股子凉意过去后,我竟然还在原地。那人哇哇的跳起来,手指抖啊抖的指着我,回过头去苦着脸看着那个凤老师。他也诧异了一下,专注的看过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接受过很多人的打量,好奇的,鄙夷的,嘲讽的,却没有一人像他这样,空落落的什么都不带,冷清得让人发寒。他忽然走过来,曲起手指扣在我头顶上,竟然有微微的疼痛。他皱着好看的眉头瞪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深的执念!”他的腰上空空的无一物,却伸手拿过旁边的“平庸”苦瓜脸的刀。白净的手指握在黑色粗糙的刀柄上,被称得异常的好看。他倒提着刀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你的眼睛太空了,空到让我害怕。我啊,最是害怕那些空旷与寂寥了。”他的手伸过来,覆在我的眼睛上,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睫毛划过他温热的手心的触感。然后,那清凉的感觉再一次覆到我的额上,身子陡然轻了起来。你是唯一的。眼前又是那人刚刚俯瞰时的表情:清冷无情,面带煞气。心中忽然一凛:那双眼睛,真的是他吗?糟糕……“如何?我唯一的副官。”身边忽然出现一双靴子,白色的十字型绣纹在全黑的鞋面上散开,如路口。市丸银微微闭了眼睛,然后睁开,狭长上挑的缝隙里闪现着动人的红色玛瑙一样的光芒:“如你所说呢,蓝染队长!”白发的年轻人仰躺在白茫茫的沙地上,被抽走了全身灵力的身体软绵绵的无力。虚圈的王者俯下身来,手心是光芒流转的崩玉。密集的灵压从上面细细的散发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将有着柔软如同棉花糖丝一样的副官笼罩在其中。仿佛狂风暴雨一样的压迫感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市丸银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这样的窒息中,然后,静静的死去。明明只有片刻,却仿佛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光。长到……几乎有时间让他一遍一遍的回想他的记忆:从出生到死亡,从相遇到分离,从想要放手到……下定决心。到最后,白发的副官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仍旧有些无力的抬手覆在眼睛上,不知道在掩饰着什么。只有那柔软的发丝如月光一般软软的铺散在细腻的沙地上。而他的四周……竟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圆心的坑,仿佛墓地——那些洁白的沙子却已消失殆尽。蓝染站到坑沿上,静静的看着自己唯一承认的副官。市丸银轻轻的笑出声来:“蓝染队长,他真的不记得了。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就永远记不住吧。我记得当初你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一贯的轻挑的语调,一贯的兜旋儿的语气词一下子消失了踪影。蓝染负手而立,在那一片白茫茫的沙地上,像一株提拔的白杨,让那天上的圆月也失去了光彩。或许,那种千百年来没有变化的月色早就没有应有的光彩了。“这是一场赌局,我唯一的副官。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赌局,而我,有很好的赌品。”白发的年轻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拍拍衣服,又抖了抖领子立的沙砾站起来:“啊咧,我想我的赌品也不至于太烂。”眸光盈盈的连成一片。蓝染抛了抛手心里的崩玉,仿佛将这个叱诧风云的力量石仅仅当作了一颗小小的玩具。竟然这么轻易就能将灵力还原成灵子么?你还有怎样的掩藏呢?十日,阿修罗,崩玉……“蓝染队长,你……想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什么呢?如果你明知道他会如此的话。”柔软白发的副官忽然可爱的歪歪头,语气却凉丝丝的。棕发的王者背手远目,以一种旷古绝今的眺望姿势:“一切!我要一切!完整的他!完整的让我立足的天顶!”“啊咧~,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呢?是不是,我的蓝染队长?”白发的副官微一怔忪,貌似懊恼的耸了耸肩。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答:吃饭+睡觉。那么,一直一直都没有变化的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答:一直一直没有变化的吃饭+睡觉。所以,十日封了市丸银的灵压以后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继续睡觉。“阿修罗,你出来吧。”又是那一片迷雾一样的朦胧之中,十日环视一圈,在那遮挡视线的迷雾中闭上了眼,轻声呼唤,仿佛爱呢。背后有谁的手环过来,修长的手臂绕过十日的胸口。“十日~”低低的呢喃近在耳边。十日回身,在他的臂弯中生生的打了个旋儿,对上那双莹莹的碧眸。浅碧色的眸子如兽一般,却又带着玉一样的光华流转。十日叹息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明明比十日高出一头的人却凑进十日的颈窝轻轻的蹭了两下。一模一样的两人,比双生更甚的亲密。“阿修罗,你想杀了市丸银么?”十日揉着那颗塞在自己颈窝的毛茸茸的头颇为无奈的出声。“十日,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而我……只有你。”不变的动作,只有手上的力道让十日明白这个一直被囚禁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单纯得如同初生的婴孩儿一样的虚那顽固的偏执。十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拍了拍那个孩子的头顶:“阿修罗,不可以!”语气温和,眼神坚定。“阿修罗,我的罪孽不能让你来承担你明白么?而且,市丸银他……我不想他死。”那些真心对待我的人,我都不想他们死。“如果你真想要我的身体,你可以随时控制。在崩玉的身边,你的力量应该会逐渐增大才对。当初,我也没想到会生成这样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所以才狠心的封闭了你,是我不对,阿修罗。所以,我可以给你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你不能随意杀人。你若杀了,你大概会真的堕落为那些没有心只有欲望的虚吧,你要记得,你终究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或许……你可以称之为……我的繁衍……”繁衍呵,这个从来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的词。“你会成长,你会长大,你会明白许多事,但是,我不希望你了解我游离世外的那种空虚。你就这样就好了。你与我是一体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你相较,你知道吗?这里……”十日抚上自己的胸口,“只有你能进来。只有你一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