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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为了“弦诵不绝”奔忙,沈裴秀凭什么舍了平安面对这些险难。宋慈却不知,那时沈裴秀在想,倘若她要去,倘若她要去,宋慈会愿意带她去吗?会吗?这一夜过,春天步入尾声。谭琮明组织学生们到野外郊游,大伙儿在学堂门口集合。“宋先生今天没有穿旗袍。”学生窃窃私语。黑色洋裙,寸高跟凉鞋,宋慈人高挑,模样很漂亮。好多男学生瞪直眼,可劲儿瞅她露在外边的肩头和手臂,女学生们也在偷眼打量她。租界里多的是这样穿着的女士,谭琮明接受过新式教育,不觉得稀奇,客气夸赞,“摩登女郎。”朝他微微一笑,宋慈说:“谭校长,走吧。”几位带队先生,一群学生们,出发上山。宋慈独身,谭琮明也独身,两人走在石阶最前面,多嘴的嚷嚷起宋先生和谭校长女貌郎才,也没个人阻止。沈裴秀默着脸听后头的男学生乱嚼舌根。陈毓挽住她,揣摩她心情,“秀秀,你不快乐?”“我不快乐。”沈裴秀说:“真奇怪,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别人便想到男婚女嫁,先生露个肩膀,却有人说她伤风败俗。大清王朝早亡了,他们和封建余孽有何区别?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她在生什么气?气得脸色那么难看,没有人理解她。陈毓打诨:“听听,瞧瞧,这就是宋先生的得意学生,过两年也要站上讲台给学生们讲课了。”乐意听人将自己和宋慈提在一块,沈裴秀嘴上矜持,心情却甜,好不容易展了笑容。宋念缀在她们身后,听到她们的笑声,也抿了唇笑。走了好久,找到一条清溪,学生们到草地上短暂歇息。“宋先生,来这坐。”宋慈走去,和沈裴秀同一块长石坐着,她看景色,沈裴秀看人。“同学们。”谭琮明摘掉绅士帽,站到一个巨石上,示意全体学生看向他。“同学们,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有学生高举手,“是五月四日。”“对,五月四日。”沈裴秀看到宋慈望向谭琮明的眼里,突然出现她从未见过的亮光,无关乎情爱的,她笃定。谭琮明说:“同学们,五月四日,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是爱国的青年学生赋予了它全新的意义。明天就是立夏了,按照传统节气,今天也是春天的最后一天,校长在这里给大家念一段文章。”掌声热情,他在日下高声,“‘青年锐进之子,尘尘刹刹,立于旋转簸扬循环无端之大洪流中,宜有江流不转之精神,屹然独立之气魄,冲荡其潮流,抵拒其势力’。”……“‘青年循蹈乎此,本其理性,加以努力,进前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明,为世界进文明,为人类造幸福’。”宋慈轻声诵读,回味自己同样拥有过的意气风发,没有留心到沈裴秀黯淡的脸色。所有人都夸她读书多,其实都是哄她,她很多不懂,她很多不会。学生问:“谭校长,这又是哪篇文章?”谭琮明问宋慈,“宋先生,你知道吗?”宋慈起来,“是李大钊先生发表在《新青年》上的《青春》。”于是学生们都笑了。“宋先生也说两句吧。”换平常他们不敢拿宋慈打趣,唯独今天仿佛有了特权,胆子忒大。宋慈面冷,心是热的,她笑,“让我想想。”民兴班的学生成一个圈坐着,把她围在中间,一张张脸,都如朝之骄阳。这一幕又好像回到女校读书时,大家结社撰文,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家国天下,民生疾苦。宋慈眼眶湿润,哽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同学们,这是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今天的民主自由来之不易,我们每一位国人都要捍卫这份来自不易的民主自由。”沈裴秀入神地凝望她。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昨天,也许是更早之前,她已经隐约知道,这女子根本不是梅上挂的冷霜,她的血是为着国家,为着民族热的。“沈裴秀,你在想什么?”宋慈来到她面前晃了晃手,把人拉起来,“别坐着了,来跳舞。”沈裴秀羞窘,“我不会。”只见春天的日光透过椴树花,宋慈脸上闪着笑,难得这样畅快,“我教你。”流行在青年学生之间的交际舞,宋慈手把手地教她跳,沈裴秀在她的指导下,学会了人生中的第一支舞。倘若沈裴秀这时知道,已不再会有这样的青春,这一天她定要好好地,好好地将宋慈的每个样子记住,牢牢地记住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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