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算数。”林意修皱了皱眉,忽然感觉不太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要我帮你出宫?”可是这太难了,怎么可能在秦骛的眼皮子底下,把扶容一个大活人送出宫?扶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那么厉害。”扶容也不可能让林公子替他冒这么大的险。扶容朝他笑了笑:“我只是想吃一碗你府上的糖蒸酥酪,我打听好了,明天正午宫里有宴会,你可以进来,你可不可以……给我带一碗糖蒸酥酪?”林意修松了口气,等回过神来,又有些惊讶和疑惑。扶容急匆匆跑出来找他,就是为了一碗糖蒸酥酪?他总觉得,哪里透着不对劲?扶容见他不说话,便有些失望:“不可以吗?”林意修回过神:“可以,自然可以。明日宫宴结束后,我去冷宫找你,给你带糖蒸酥酪。”“好。”扶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能在临死之前吃一碗林公子家里的糖蒸酥酪,这下我可死而无憾啦。”从前住在冷宫的时候,他去给林公子送信,林公子每次都给他吃这个,这是他最喜欢吃的点心。牛乳蒸过之后,就不腥了。他的话说得轻,林意修也没听清楚,只觉得奇怪。林意修不好耽搁太久,嘱咐了他两句,再三确认他没事,就匆匆离开了。扶容独自回到冷宫,继续给自己缝补衣裳、折小纸船。扶容忍不住想,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丧礼。他竟然有些期待。*入了夜,章老太医又来了一趟,看着他喝了药,才放心离开。扶容努力压制着想吐的感觉,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又一次没忍住吐了。他实在是吃不下药了。扶容也不在乎,用剪子剪掉烛芯,继续缝衣服。再缝了一会儿,扶容咬断丝线,看看自己补好的衣服,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便把衣裳叠整齐,收进了箱子里。缝衣服费眼睛,扶容揉了揉眼睛,把东西全部收好,就爬上床铺,吹灭了灯,准备睡觉。冷宫里,扶容盖着几床被子、蜷成一团,睡得正香。养居殿里,秦骛仍旧穿着白日里所穿的帝王冕服,盘腿坐在正殿主位上。殿门大开,冷风迎面扑来。宫人前来回禀:“陛下,冷宫里吹灯了。”看来扶容今日是不会来跟他服软了。宫人们捧来热水:“陛下,陛下昨夜都没怎么睡,还是……”秦骛有些不耐烦:“滚下去。”他紧紧地盯着正殿门前的台阶,仿佛昨夜扶容离开的背影还没有消失。竟然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扶容在冷宫里待了一整天,也不来跟他服软。他真是翅膀硬了。宫人们刚要退下去,忽然又听见秦骛厉声道:“随他去。”秦骛霍然起身,走回偏殿。他没有让人收拾,宫人们也不敢动,偏殿还是昨夜扶容走时的模样。秦骛屏退宫人,更衣洗漱,哐的一声躺在榻上。更深露重,墙外的梆子敲过三声。又一夜未睡的秦骛翻身坐起,披上衣裳,走出殿门。守夜的宫人想跟上去,被他一个眼刀扫回去了。途中遇见巡逻的侍卫,也被秦骛的威压逼回去了。秦骛从养居殿出来,目标明确,直奔冷宫而去。他这个人刻薄记仇得很,扶容一日不来服软,他心里就一日不舒坦。他倒要看看,扶容是不是和他一样,吵了架拖过夜,睡也睡不着。他不是去服软的,他要去看看扶容这个小东西到底有没有良心。冷宫一片漆黑,连门前的灯笼都没点,远远比不上养居殿奢华气派、灯火通明。秦骛站在冷宫门前,强忍下心底的烦躁,推开门。若是可以,他宁愿永远不回这种脏地方。偏偏扶容在这里。秦骛快步进去,推开扶容的房门。冷宫的窗纸破了洞,月光映着雪光,透过破洞,照在扶容的脸上。秦骛脚步无声,在榻前站定,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他死死地盯着扶容的脸,像一个恶魔。好啊,扶容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都吵了架,还睡得这么香,睡着了还咂吧嘴,还生着病,结果一点不舒服的样子都没有。或许是秦骛从外面进来,带了一身冷气,又或许是扶容本身对他的威压就有所感应。扶容皱了皱眉,哼哼了一声,好像是感觉不舒服,眼见着就要醒了。这时,秦骛伸出一只手,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睁开眼睛。扶容挣扎了一下,慢慢地又睡着了。秦骛的手慢慢下滑,按在扶容的脖子上,轻轻收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