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熙捕捉到里面的几个词,问她:“你想做诰命夫人?”“不是,”她摇头,“我就是觉得,考个举人进士,到时候就有了地位。咱们搬出去……”她张量了四周,才凑近谢庭熙的耳边道:“就再不用和讨厌的人住在一起啦。”她吐气如兰,说话时声音全落到他耳朵里,酥酥麻麻得直入心间。她笑得开怀,好像口中的好日子,明日就能到来一样。谢庭熙不喜欢承诺,所以他没有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指了指远处抱着孩子的冬青,“这孩子是你捡的?”崔清若不想把早上的经历再讲一次,怕惹了夫君担心,只点头道,“我瞧这孩子可怜,就把她抱回来了。”谢庭熙道:“把她送去王鸢那吧。”她惊讶出声:“啊?”谢庭熙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道:“你喜欢小孩子吗?”这话她当然是否决的。毕竟,崔家比她小的那三个,从小就只会各种惹祸。在嫁来谢家、认识谢芳年前,她一直都觉得小孩子是闯祸精。她摇了摇头。谢庭熙道:“既然如此,你留着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他望了眼在冬青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看穿了她的想法,道:“这世上可怜人很多,你管不过来的。”他道:“世家不见得比得过商贾人家,大姐会替她找户好人家的。”崔清若听了他的话,思考了一会儿,在谢庭熙打算退一步的时候,却听见她道:“好。”她望着他,眼里是信任,“我相信夫君和大姐。”她和王鸢相处过。那人虽和寻常女子相比离经叛道,但脑子聪明,必然是有本事的。愿意收留弃妇老妓的人,应当是愿意给这孩子找条出路的。她道:“我让冬青亲自送去吧。”谢庭熙这次没劝她,只是淡淡答应了一声。谢庭熙道:“吃糖葫芦吧。”她听见他道:“吃完我们出去玩,今天乞巧节,外面很热闹的。”她点头道,心里的惆怅滋味,被略冲淡了些许。-“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京城就是这样繁华不夜,尤其是在这样的的佳节,远处开襟楼上,传来女儿家们的对月祷词。乞巧节,是女儿家们的节日。这一日,未嫁的女儿可以不受礼法的束缚,在灯火阑珊的街市游玩;已嫁的妇人可以暂忘后宅的纷扰,约上旧时好友,对月许下美好的心愿。崔清若瞧着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时不时停下看看投针验巧的姑娘,偶尔又混进对月祷告的人群,许下几个心愿。谢庭熙看她这样,问:“你以前没过过乞巧节吗?”不然,怎么看起来对什么都新奇的样子。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鬓边的流苏,道:“我们未嫁时,都是在家里过的。”崔家是大族,先不说并不会允许族中女子,像寻常人家那样上街游玩。更何况,每到这样的日子,不是自家人要办宴席,就是哪个宗室办了宴饮。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好像只有四五岁时,陪着母亲来过一次。那时,她还是母亲的掌上宝,得偿所愿有了对龙凤胎的母亲,把她看作自己的福星。只是时间过了太久,她当时又太过年幼,如今早已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今天,上了街,看了寻常人的乞巧节,她才恍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高门的规矩,没有时刻盯着礼仪的嬷嬷。她想笑就笑,想走就走,人潮汹涌,置于其间。“谢子言。”她喊住身旁的人,眼里倒映出星河、彩灯还有他。“谢谢你。”两人站在桥上,远处传来缥缈的歌声,“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他们站在石桥上,桥下是涟漪微泛的河流,那清透温润的水像极了此刻谢庭熙的眼眸。谢庭熙摇头,指了指天上的星辰。他道:“星辰瀚海,不为俗人;卿之华年,非我所襄。”她听见他的话。原来在夫君眼里,她就是星星一样的人。别人喜欢或是讨厌,哪里会影响星星的明光呢?夫君这么会夸人,她确定自己更喜欢夫君了。不是感激,是这个人好到让她喜欢。光是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她就会心动了。作者有话说:注:“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出自《乞巧》“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出自民间民谣《乞巧歌》 ', ' ')